申請完破產清算之後,鄒家基本上就一無所有了。
但他們並沒有窮途末路,基本生活是沒有問題的,甚至比很多人還要好。
畢竟上麵有四位教授鎮著呢!想給自己的兒子閨女找份還算清閒的工作沒有任何問題。
倆人都去了學校工會,負責教職工福利發放工作。工資不高,但是工作穩定、清閒,鄒爸鄒媽乾得還挺好。
他們吃住都跟老人一起,自己掙的錢全都攢了起來,想著以後留給鄒凝。
鄒凝自己還年輕,除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風光和奢侈,其他一切都還好。年輕,未來就有無限可能。自家企業倒閉了,就去彆的企業工作,她在這次的失敗中吸取了一些經驗教訓,性格沉穩了很多。
原本不過問瑣事的四位老人也不得不為後代謀算了起來。
他們現在住的是學校分配的住房,但是這種房子他們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一旦他們去世,房子就要被收回的。
原本他們沒當回事,孩子們自己都住上大彆墅了,哪還會在乎這兩套小房呢,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不得不在乎。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就在學校裡麵,學校根本不會出售。思來想去,他們參與了學校的集資建房行為,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買了一套房,他們擁有這套房的產權,以後可以留給孩子。
鄒爸鄒媽又感動又內疚,他們現在已經是五十好幾的人了,卻還要父母這樣為他們操心。老人們表示,“有什麼辦法呢?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做父母的,就是要為了孩子操心啊。你們經曆了那麼大的打擊,不也在為凝凝操心嗎?”
這話說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們突然想到,除了鄒凝,他們其實還有一個孩子,但他們好像從來沒為他操過心,他們默認他自己就能處理好一切。現在他欠著巨債,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還上。
鄒爺爺往鄒凜之前的賬號裡轉了點錢,多少想要表達一點關心,但是錢卻被退回來了,因為鄒凜之前的賬號注銷了。
他給鄒凜打電話,鄒凜接了,禮貌地問他:“爺爺,有什麼事嗎?”
“阿凜,你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爺爺不用擔心我。您照顧好自己就好。”
“我想給你轉點錢,不多,你……”
鄒凜笑道:“謝謝爺爺,但是不用了。我慢慢還就行。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呢,總能還的清的。您放心吧。”
“唉唉。”
雙方的通話就這麼潦草地結束了。
後來鄒凜重返校園,遇見鄒家人的機會變多了,畢竟都在一所學校裡,見麵是會打招呼的。畢竟沒什麼仇恨,隻是也沒多少感情而已。
鄒爺爺有一次問他:“債還的怎麼樣了?”
“還差很多。不過我跟我債主說好了,我先進修一下,進修完了我就能多掙點,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鄒爺爺看他氣色極好,整個人的氣質也非常好,似乎是沒有一點壓力,還有點養尊處優的樣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見麵的次數多了,這種怪異感就越發強烈。
他跟老伴、親家都說起這事,大家都跟他一樣,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鄒奶奶說:“彆的不說,這孩子心理素質沒的說,欠了那麼多債還能這麼淡定。”
鄒姥爺說:“這點倒是和他爹媽有點像了,那倆家夥奮鬥了那麼多年全都打水漂了,也挺淡定的。”
鄒姥姥搖頭,“他倆畢竟沒欠外債,而且衣食無憂,吃喝不愁,淡定是可以理解的。這孩子也這麼淡定,真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
幾個人甚至猜測,鄒凜欠錢這事是不是假的。
有一天,四位老人堵住了鄒凜,要詳細了解他欠債的情況,他們也沒彆的想法,就是好奇。
“你還欠多少?”
鄒凜拿出了欠條和還債記錄,算下來,他還欠兩千九百多萬呢。
四位老人一看,頓時沉默不語。過了一會,鄒爺爺說,“你有這份心性,這輩子肯定過不差的。”
鄒凜笑著問他:“您是不是懷疑我欠錢這事是假的?”
鄒爺爺表情訕訕,“我就是好奇你為什麼這麼淡定。”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嘛。”
“你住哪兒?”
“住債主家。她怕我逃跑,要求我每天回去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