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麟看著張凱冷漠決絕的背影,聽著他給地下室上鎖的聲音,整個人脫力躺在地上。
地下室很暗,很潮濕,很安靜。
在這樣的環境下,張承麟身體上的痛苦似乎又被放大了。
他疼得恨不得自己馬上死了。但又覺得十分不舍。他才18歲啊!
張承麟終於忍不住開始流淚,他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
他不過就是談了個戀愛,喜歡上了一個比他大的女人,他爸媽為什麼要這麼對他?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和小姨,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他和小婉的愛情,縱然不是那麼符合世俗倫理,可也沒有犯法,沒有傷天害理,為什麼他的親人要這麼做?
他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係統問元初:“給他記憶嗎?”
“不給。先讓他痛苦著。想不通就對了,上輩子的原主、傅元珍和張凱也都想不通,為什麼張承麟會這麼對他們。”
對於張承麟這種自大、自以為是的人來講,他可以不將家人的疼愛當回事,但是他絕對不接受家人不愛他了,更不能接受親人竟然不將財產留給他。
上輩子他對父母和小姨下毒手,說到底,是因為張凱和傅元珍真的放棄了他,不再愛他,更不再給他錢了,所以他才會徹底癲狂。
他或許是真的愛錢小婉,但他更愛自己給自己塑造的這個不走尋常路的深情人設,好像他成了一個反抗世俗的愛情鬥士一樣。
世人越反對,他就越堅持。
他陷入到為愛抗爭的自我感動中,想要父母跟他演對手戲。他堅持,他們反對。父母會罵他,甚至會打他,但是父母依舊愛他,依舊給他錢,他依舊是張家的耀祖。
這才是他認可的路徑,一旦有人背離了這個路徑,就要被他清除掉。
這就是個神經病。
等他受儘折磨快要死的時候再說恢複記憶的事!
***
張凱回到客廳,剛才被他弄亂的東西已經被傅元珍歸位了,所有人都跟沒事人一樣該乾嘛乾嘛,傅元珍已經到廚房去忙活了。傅家老兩口和張家老兩口在打牌,元初歪靠在沙發上嗑瓜子。
“少吃點,一會該吃飯了。”張凱路過沙發,隨口叮囑元初。
“又沒有我能吃的菜。”
“你姐讓我單獨買了豬肉和牛肉,要給你做清燉獅子頭和番茄牛腩,還要給你炒個時蔬,她單獨給你做一份。你要是這會吃飽了,你姐就白做了。”
元初麻溜把瓜子收了起來,跳起來去廚房表白她姐。
“姐,姐,還是你疼我。”
傅元珍輕輕深呼吸,“彆進來,趕緊出去。煩人!”
“出去就出去。”元初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走出去兩步又倒了回來,提醒道:“姐,牛腩燉爛一點哈。不然不好嚼,還塞牙。”
“知道啦~快走。”
“哎哎哎,這就走。”
元初在心裡歎息一聲,轉身回了沙發。
廚房裡,張凱抱住了哭泣的傅元珍。
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傾注心血養大的孩子,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之前沒看到他本人,他們的情緒還比較懸浮,剛剛看到本人,情緒落地了,傅元珍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張凱說:“彆心軟。這或許就是老天的報應。他今天說的那些症狀,都很像元初上輩子車禍之後的症狀。我們得到了示警,他又被網友發到了網上,上輩子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這輩子都發生在了他身上。
我們不用刻意動手,隻需要不管他就行了。珍珍,彆心軟,心軟對不起上輩子被害死的自己,也對不起被害死的元初。”
傅元珍甕聲甕氣,“我沒心軟,今天一看到他,我就更恨了。我們把他從那麼小一團養到現在這麼大,為什麼他就能那麼狠心啊!”
“有的人就是畜生。好了,不想了,啊,不想了。以後我們相依為命,把爸媽他們照顧好,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不想這些了。”
“嗯。”
傅元珍洗了把臉,又做了幾次深呼吸,重新投入到了烹飪工作中。
元初也跟著鬆了口氣。
她這些親人們上輩子都挺慘的。
旁邊打牌的那四個人打得也心不在焉的。
元初也不好表現得過於沒心沒肺,窩在沙發上不出聲就挺好的。
過了一會,傅元珍和張凱喊大家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