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堪比飛升渡劫的劫雲了吧。
枕眠尊者每一次出手,都讓他們這些人再次震驚。
也讓無數丹修興奮至極。
沈酌川與晏山君等人卻更在意惡界。
劫雲擴大的速度越來越慢,劫雲內電閃雷鳴,天雷的威壓也越來越重,隨著醞釀的速度,劫雲之下所有人不知何時停了手。
似有什麼不可言說的存在,正藏在劫雲中悄然看著他們。
一切無處遁形。
宋聽婉姐妹倆並肩,直直看向劫雲。
她們竟由心而生的親近。
宋聽婉彎唇,明顯發現在祂窺視後,閃爍欲出的惡界老實的重新藏了起來。
閃都不敢閃了。
那一半暗下去的天空,緩緩重歸晴朗。
澤梧身上的白衣早已沾滿自己的血,他艱難用劍撐著走到父親身旁。
“這下該怎麼辦父親,祂不是說會助惡界降臨嗎,怎會如此!”
為了開辟新的世界,他連在修真界偽裝好幾百年的好名聲都丟了。
若是惡界不開,祂不保他們…
澤梧麵色難看,根本不敢想他們父子倆的下場。
椿梧尊者亦是麵色難看。
“彆急,還有辦法開啟惡界。”
“什麼辦法——”
父子倆的交談聲被落下如天柱一般的天雷掩蓋。
宋聽婉雙手往丹鼎的方向輸送靈氣,第一道天雷對她來說還能接受。
瞧著恐怖,實際上她沒感受到什麼威壓。
宋聽婉分神瞧了一眼周圍的渡劫期們,似乎大家都在抵抗著什麼力量一般。
她心中了然,自己被天道優待了。
如此大威力的丹劫,落下卻不痛不癢的。
三道恐怖的,前所未有的丹劫劈完。
那些惡人死死趴在地上,被天雷的正氣壓得毫無反抗之力。
“天恩浩蕩,肅清六界邪祟。”
晏山君高喊,以他為首,眾人朝緩緩散去的劫雲方向拜了拜。
眾人看不見的信仰之力,一絲一絲的往天上飄去。
宋聽婉回首,看著不知在計劃什麼的椿梧父子倆。
素手翻轉。
神農鼎中源源不斷的丹霧飄向四處。
丹香襲人。
卷過每一個人的身上。
消耗的靈氣與傷皆恢複。
而無知無覺也沒有被異火再次控製的鬼氣,在丹霧落下之後鬼氣變形了好一會。
眾人隻見鬼氣亂竄飄蕩。
但慢慢的,越來越多的鬼氣凝結成了生前的樣子。
在他們記起自己是誰之前,隻能當一團沒有腦子的鬼氣。
能凝結人形,才是真的撿回了一條命。
比從前慢慢用丹藥一點一點恢複記憶的巫淩還要幸運。
有親人失而複得喜極而泣,有人激動的雀躍著好友撿回一條小命。
而剩下的丹霧,宋聽婉抬了抬手,儘數飛入那些異火控製的鬼修之中。
臂間的驚鴻不斷的飛舞,襯得她真如仙一般麵露溫柔。
“異火已燒毀的記憶,竟還能恢複嗎。”椿梧尊者怔然看著無數凝結人形的鬼修,忽然朝宋聽婉撲去。
他之前覺著巫乾是因為飛升期的強大,而留存了一些記憶,可那麼多的修士都恢複了記憶,那便是她真能恢複鬼修的記憶。
“尊者,枕眠尊者,求您救救我的妻子。”
這一突變,讓無數人吃驚。
包括澤梧。
他的…娘親?
從小到大,父親從未提過的娘親。
澤梧難得露出了茫然神色。
椿梧卻笑得一臉討好諂媚。
“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與您真的很像,她也是一位丹修,溫柔善良,似乎對世間一切都有一顆包容的心。”
“所以、她才會被那烏雞王所害——”
提起妻子,椿梧恍惚反應過來,已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
他對仇恨與對修為的渴望,早已超越了對妻子的懷念。
椿梧尊者忽的一怔。
宋聽婉身前擋了數十位的渡劫期,沈酌川與妹妹守在她的身側,裡三層外三層的,椿梧連靠近都做不到。
她看出椿梧的茫然,忽而輕聲開口:“你的妻子,已經亡故很多年了嗎。”
椿梧尊者僵硬在原地,攤開握拳的手心。
燃起的異火中,有一絲鬼氣格外惹眼。
萬俟寂等人防備的看著他的動作,很茫然為何椿梧尊者忽然變成這樣。
椿梧尊者往後踉蹌了兩步。
手中的異火退去,唯獨那一抹鬼氣緩緩的變大。
“我、竟將她都給忘了。”
枕眠尊者不可思議又懷念的看著手心的鬼氣,緩緩的,又看向了巫乾。
巫乾凝成了人形,淡淡的用空洞的眼眶朝向他的方向。
“椿梧,自從你去星淵回來後,你便不像你了。”
“到底是人性,還是星淵影響,我想你心裡應該有答案。”
“你該死,也該為這梧桐山與你做過的惡,付出代價。”
他冷言開口。
卻讓在場許多老東西變了臉色。
他們之中,大半的人在千年前都去星淵加固過封印。
洞明尊者更是無聲的給了晏山君一個眼神。
晏山君不動聲色頷首。
在這件事後,他會與宋聽婉商議煉製星淵丹之事。
煉丹所需的一切,都從問劍宗出。
椿梧尊者身上的氣息淩亂了好一陣。
最終他苦笑,“或許我本就是這麼一個人,星淵放大了我的惡麵罷了。”
宋聽婉若有所思的瞧著他,椿梧尊者忽然的轉變,是否與她方才的丹霧有關?
她喚起了鬼修的記憶。
也喚起了椿梧尊者被星淵影響之前的記憶?
“正好還剩下——”
“啊!”
宋聽婉剛開口。
椿梧尊者身後,澤梧仙君麵不改色將劍捅入父親的靈台。
在椿梧握緊了手中鬼氣,不可置信的回頭時,澤梧聳了聳肩。
“父親,你怎能求饒呢,您方才說的法子很好,但遺憾的是——”
“不能帶上您了,異火我也笑納了。”
澤梧仙君伸手,將最核心的異火從父親的手心搶了過來。
與此同時,他揮手,將老實下來潛伏的惡人們一把火燒了。
“啊——”
“你個小東西,說好了合作居然敢背刺你爺爺!”
“老子要殺了你!”
惡人們身上裹著異火,澤梧笑得如從前一般溫潤,蹲下替他父親合上了眼。
至於魂魄,他不打算抽離,也沒打算給父親再活下來的機會。
異火將父親與他那個據說是娘親的鬼氣,一同燒去。
而想阻止這一切的宋聽婉等人,都被星淵之力攔在了外麵。
原來在澤梧動手捅他父親之前,就丟出了一塊拳頭大的星淵凝石。
“不好,星淵結界鬆動——”
晏山君麵色一變,與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