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占區。
南市。
一座公寓樓。
房間中,吳憶梅站在窗前,眼中閃過一絲絲思索之色。
昨晚收到總部電報,電報中說,軍統上海站新任站長鬼狐,即將與她聯絡,讓她做好接頭準備。
對於鬼狐這個人,她了解不多,卻也知道,此人行事謹慎,且膽量過人,他在上海灘策劃的幾場暗殺行動,她都有所了解。
她的評價隻有四個字,人如其名。
在這樣的上峰手下做事,應該會比在王天目手下更舒心一些。
雖然王天目在鋤奸方麵,做的有聲有色,但和鬼狐耀眼的功勳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突然。
外麵響起敲門聲。
吳憶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多半又是相川誌雄那個小鬼子。
她沒有理會。
因為唐婉瑩還沒回來。
若她給相川誌雄開了門,以相川誌雄的好色和無恥,她豈會有好。
片刻後,鴉雀無聲,這讓她心中泛起一抹疑惑,難道不是相川誌雄?
又過了片刻,還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難道是其他人?
吳憶梅轉身從臥室出去,輕輕挪動腳步,來到門口,看到門縫夾著一個信封。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取出信封,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張張圖片。
一條大江、岸邊有小橋,還有一棵枝繁茂密的大樹,樹下站著一隻黑色動物,嘴巴有些尖,毛發旺盛,看上去像是一隻狐狸。
吳憶梅把圖中所畫的景聯係起來,得出一個結論,這是鬼狐傳來的接頭畫麵。
大江是指黃浦江,岸邊有小橋,橋正中間畫著一座小山,應是中山橋,岸邊的大樹下,站著一隻黑色狐狸,應是鬼狐。
這些畫麵連接起來的意思是,鬼狐在中山橋的江邊大樹下等她。
不愧是鬼狐。
吳憶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連接頭都能玩出這麼多花樣。
此刻,她輕舒一口氣,這些天,鬼狐一直沒有聯係她,讓她有些猶疑不定,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現在看來,他是故意拖延不與她接頭,至於原因,她大概能猜到一二,無非是安全問題,畢竟上海站接連出了這麼多事,鬼狐有所猶豫也是正常的。
她拿著信封和圖畫來到洗漱間,劃拉一根火柴,把圖畫燒成灰燼,從抽水馬桶中衝下去,至於信封,沒有任何字樣,也沒有折疊痕跡,不過,小心起見,她拿著濕毛巾,把信封擦拭了一遍。
她回到房間,重新換了身衣服,一襲旗袍,至於麵容,仍用易容過後的婦人麵容。
一則,她不確認此番接頭是否安全。
二則,這是她與鬼狐見的第一麵,不宜用真實麵容。
三則,她住在唐婉瑩這裡,相川誌雄那個可惡的小鬼子,隨時都會出現,若她卸了妝,露出本來麵容,以相川誌雄的牲口行徑,隻怕會把她帶到特高課嚴刑拷打。
她把一切收拾好之後,給唐婉瑩打了一個電話,用暗語告知她,她去租界買點兒布料,給老家的親戚做幾件衣服。
以唐婉瑩的聰慧,自是能聽懂她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