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元和一直都是沉默不語,那馬車內的老婦人卻是突然出了一聲長歎,說道:“孩子,能否請你進車內一談?”這老婦人之前可一直都是尊稱李元和為先生的,這也是因為李元和身上所傳的,都是那些文人雅士才會穿的長褂。而現在老婦人卻是突然改口稱李元和為“孩子”,而且語氣也顯得是特彆的溫柔,讓李元和以及在場所有人全都不由得一愣。
而就在李元和呆的時候,隻見那馬車車廂的門簾突然被掀開,走出了兩名女子,正是白天在那酒家內看到的兩名丫鬟。這兩名丫鬟盈盈走到了李元和的身邊,對著李元和便是一福,其中一名丫鬟說道:“先生請看!這是我家夫人要給先生過目的!”說罷,便是伸出了一隻手,對著李元和張開了手掌。
借著周圍的火光,李元和定睛一看,卻是一枚小巧的銅牌,這銅牌通體泛綠,看上去像是經過了不少年月,倒是和普通的銅牌沒有什麼兩樣。可是這樣一塊看似普通的銅牌,落到了李元和的眼裡,卻是讓李元和的臉色噌的一下就變了,當即李元和便是伸手將那銅牌從那丫鬟的手中給搶了過來,放到眼前仔細觀看。而那丫鬟似乎早就知道李元和會這麼做,沒有絲毫的反抗,反倒是笑嗬嗬地縮回了手,看著李元和。
李元和此刻內心卻是驚濤駭浪一般,因為在他手中的這塊銅牌雖然看似普通,可銅牌上的那塊熟悉的花紋,卻是讓李元和根本無法平靜。當即,李元和便是丟掉了手中的長槍,另一隻手從胸口掏出了一直佩帶在身上的那塊玉佩,將玉佩和那銅牌並排放在手心中。隻見那玉佩和銅牌雖然質地不同,可是大小形狀卻是完全一樣,特彆是在中間的那塊花紋,根本就是如出一轍!
而就在李元和驚訝地反複比對的時候,另一名丫鬟突然開口說道:“先生!我家夫人說了,若是先生想要知道些什麼的話,就請進馬車一談!夫人保證,我們雙方都不會生任何衝突!”李元和並沒有說出不讓自己手下動手的命令,而那老婦人這麼一保證,豈不是說,就算是李元和手下那些子弟兵打過來,那些金族人也是打不還手嗎?
人家都這麼說了,李元和稍稍沉吟了片刻,便是轉頭對身後那些子弟兵喝道:“你們全都呆在那裡不要動!注意警戒周圍的情況!我去去就回!”說罷,便是將手中的銅牌和玉佩緊緊握在手中,徑直朝著那些金族人所圍住的馬車大步走去。
而那些金族人似乎是已經得到了指示,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反倒是給李元和讓出了一條路。那兩名丫鬟自然也不可能留在兩軍中間,見到李元和動身了,也是連忙跟在了李元和的身後,快步往馬車走去。隻是走到了馬車前,那兩名丫鬟卻是看著李元和就這麼上了馬車,而她們卻是一動不動。
對於那兩名丫鬟的舉動,李元和卻是沒有絲毫在意,他現在所在意的,卻是關於這塊玉佩的真相。從京南城從軍開始,這塊玉佩就一直若隱若現地左右著他的人生,雖然到現在為止,這塊玉佩帶給李元和,都隻有好處,但這樣對自己的命運無法掌控的感覺,讓李元和很不舒服。眼下這老婦人顯然是知道真相,李元和自然是著急了。
進了車廂內,李元和才現,這馬車雖然外麵看很是普通,可車廂裡麵卻是十分的華麗,卻是絲毫不比之前所看到過的拓拔昊天的那輛馬車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在車廂內,卻是隻有之前李元和所見到的那老婦人一人坐在那裡,雖然麵紗仍舊擋住了她的相貌,但那眯起來的眼睛卻是表露了她此刻的笑意。剛剛經曆了那麼一場惡戰,就連外麵的那些金族騎士的臉上都還殘留著疲憊和慌張,可這老婦人卻是一如中午那般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生一般。
不過現在的李元和已經沒有那個功夫去管這些事情了,進了車廂之後,李元和便是直接將自己手中的銅牌和玉佩放在了老婦人麵前的那張小矮桌上,緊接著便是跪坐在老婦人的對麵,等待著老婦人給自己的回答。
老婦人在看到李元和丟下來的玉佩的時候,那雙眼睛頓時就是亮了起來,伸出身摸向了那塊玉佩,手指在玉佩上輕輕撫摸,卻是沒有將玉佩拿起來。從老婦人的眼中,李元和明確地看出充滿了思念,甚至還有依稀淚花在眼眶內打轉。
當即,李元和便是深深吸了口氣,突然開口說道:“夫人!小子必須要先說明一件事,小子並不姓贏!”
李元和的這句話一說出,那老婦人的手卻是不由得一顫,緊接著,老婦人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李元和看,之前那雙眼中所包含的柔和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稟然的殺意。李元和現在也可以算的上是殺人無數了,可是在接觸到這老婦人的目光之後,卻是不由得感到心中一寒。
“你確定你不是姓贏?”那老婦人冷冷地喝道:“你擁有這塊玉佩,而且還精通丈八槍法!不要否認!雖然剛剛你用的是普通的長槍,但這丈八槍法老身還是認得出來的!你若不是姓贏的話,又怎麼可能會這丈八槍法!”
雖然早就知道是自己的槍法漏了破綻,但親耳聽到老婦人說破這點,李元和還是不由得露出了苦笑。當即,李元和也不再隱瞞,將自己和老頭一起生活的這些年的經曆簡要的說了一遍。而李元和也是明顯注意到,當自己說到老頭因病去世的時候,老婦人雖然咋一看上去沒有什麼表示,但她的眼角明顯地抽*動了一下,而且手也是突然緊緊握住了。
到最後,李元和乾脆連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從軍以來的經曆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就這般,小子在同僚的幫助下,從遼京城逃了出來。想從金族境內繞道,渡過天河,回到南方去!隻是在路上遇到了夫人,才有今日之事!”
將一切都說完之後,李元和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了。本來李元和經過了這些年的鍛煉,不應該會這麼容易說出所有的實話。可是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老婦人總能讓李元和感覺到特彆的放鬆,下意識地就很信任她。
在聽李元和述說的時候,那老婦人卻是一直緊緊盯著李元和的臉,想從他的神情中察覺他是否說謊。等到李元和說完之後,那老婦人這才是長長地舒了口氣,眼中的殺意卻是已經全然消去,又恢複了之前的冷靜,隻是在望向李元和的時候,多出了一絲溫柔。就聽得老婦人先是苦笑一聲,隨即說道:“人老了,卻是連腦子都不好使了!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就算這玉佩不是他送給你的,可這丈八槍法卻是實打實的,若非他心甘情願,又豈會將這槍法傳授他人?”
老婦人的殺意沒有了,也是讓李元和心中鬆了口氣,當即李元和也是不由得對這老婦人感到好奇。這樣一個老婦人,竟然能夠讓自己這樣的戰將感到恐怖,這老婦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好了!孩子!你既然是他撫養長大,又有他傳授槍法和玉佩,自然也就是得到他的承認,其實你現在也算得上是半個贏家人了!”那老婦人的眼中帶著笑意,看著李元和淡淡地說道。
“呃!”李元和不由得一愣,半個贏家人?這是什麼意思?他能夠聽得出,這老婦人所指的“他”,肯定就是撫養自己長大的老頭。為什麼李元和會因為那樣一個流浪老頭,就能夠得到半個贏家人的身份?那老頭到底是什麼人啊!本來李元和來找這老婦人是希望得到一個圓滿的解釋,可是沒有想到現在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多了。
老婦人搖了搖頭,看著李元和那滿臉驚疑的表情,卻是笑著說道:“唉,那老家夥也真是,偏偏口風這麼緊!就算是他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但也可以告訴你一些東西,至少也可以讓你少走不少彎路啊!這個老家夥!”雖然口中滿是埋怨的口吻,可老婦人的語調中卻是多出了一絲懷念。
“夫人!”李元和再也忍不住了,當即便是要開口詢問。
可那老婦人卻是搶先一步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那老家夥的身份,我也不能告訴你!這其中的緣由我也不好明說!還有,我和那老家夥交情匪淺,你既然和他情同祖孫,以後也不用喊我夫人那麼見外了,直接就叫我奶奶吧!我癡長你這麼多歲,想來也不算是占你的便宜吧!”老婦人最後一句話卻是有些開玩笑的成分在內,顯然是對李元和十分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