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複張衡世家的時候,方運想了許久.
張姓半聖世家有三個,除了醫聖張仲景建立的世家可稱張聖世家,其餘兩家都不能這麼稱呼,因為張仲景是醫家中第一位封聖的人物,對聖元大陸的功勞極大,書成,文曲星動,奠定了醫家地位.
張衡的地位雖不如張仲景,但也在普通半聖之上,他不僅精通墨家和公輸家的技法,製造出地動儀,渾天儀,指南車,獨木飛雕等物,同時也是漢賦四大家之一,與班固,司馬相如和楊雄三聖齊名,在天文,地理,算數和畫道方麵都有成就,堪稱全才.
張衡封聖後,連墨家和公輸家的人都前去請教,並宣稱張衡製作出的齒輪之妙,已經不輸於墨子和魯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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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衡世家的人繼承了張衡的性情,不圖名利,一心研究天文,地理和機關等,誌在完成張衡的遺願.
方運最在意的是張衡世家的地動儀和渾天儀,都是半聖文寶,地動儀在張家,而渾天儀放置於聖院.
傳說渾天儀不動則以,一動必然驚天動地,媲美第一殺琴‘號鐘’.不過更多人懷疑,除了張衡自己根本沒人會使用渾天儀,連其他半聖也不行.
方運回複了一封得體的書信,說謝謝張家的好意,但自己非楊玉環不娶,並說自己對天文地理很感興趣,很高興和張家子弟探討並一同前往聖墟.
回複完所有的鴻雁傳書,方運突然感到頭腦格外靈活.心中特彆通透,眼前的世界格外清晰,仿佛一直遮擋在自己麵前的東西消失了.
"那一封封鴻雁傳書,是全景國豪門和半聖世家的認可,也是一種大勢.沒有根基又如何!沒有半聖老師又如何!一文入眾聖殿,同樣能立下根基!"
方運的目光比任何時候更加堅定.
做完雜事,方運繼續練琴和學習兵法,發現自己仿佛把一切看得更遠更透.
整整一天,方家人都在偷偷議論.
"你們發現沒有?少爺今天的精氣神好像不一樣了."
"是啊,不是驕傲自大.對咱們還是那麼客氣,可是我有點怕他,總覺得他有點像是戲裡的皇帝."
"對!連夫人都在偷偷瞄少爺,不過不是擔心,而是動春心."
"噗,小心夫人撕爛你的嘴."
"家裡就那隻小狐狸沒發現少爺的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
"它整天就知道吃,吃了睡,醒了玩.能知道什麼?"
"嚶嚶!"就見一身雪白的小狐狸昂著頭,走著貓步,緩緩從那幾人麵前走過,路過的時候還不忘給他們一個高傲加不屑的眼神.
"你們說氣人不氣人!"
"算了.跟一隻狐狸置什麼氣."
當天夜裡,方運背著震膽琴前去平湖邊,一路秋風起,秋葉落.秋意寒.
秋蟬似乎全力抵抗秋天的冷風,叫聲更低沉.
一路上,龐舉人詫異地看著方運.
"方運今天不對啊.以前他像是一個被動感悟秋意的人.而今天,卻有點秋風襲來我自巋然不動,再進一步,就是如君王掌秋風.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怪不得他的文能上頭版."
不多時,方運走到常去的涼亭,有了龍角琴墊,那石桌絲毫沒有損壞,方運和往常一樣彈奏.
聽了一半,龐舉人心中怪異,心想怎麼絲毫感受不到其中的秋意,完全是沒有感情的彈奏,彈了三遍了,沒有一隻秋蟬掉下來.
方運繼續彈著,而龐舉人越來越驚訝,因為方運的雖然在指法上麵有巨大的進步,可在更重要的情感方麵不是退步,而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像是一個墨家製作的機關人在彈奏琴曲,完全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應該有什麼我看不透的地方."
龐舉人站在涼亭邊的樹林中,倚著一棵一抱粗的大樹,死死盯著方運,希望能看出點什麼.
很快,龐舉人發現一個怪異的地方,方運的頭發一直在飄動,同時,離方運最近的蟬竟然不叫了,似乎被無形的力量嚇到.
龐舉人瞪大眼睛,看得更仔細.
方運彈完一曲,兩手停下,放在琴弦上,琴弦停了,蟬鳴也停了.
過了片刻,方運抬起手,再度彈奏.
琴音剛起,方運身邊的落葉突然向四麵八方飛出,而方運的衣袍裡麵仿佛藏著風,鼓脹起來.
方運以遠比正常快三倍的速度彈奏,琴音急切,悲意濃濃,一股深秋的寒意向四麵八方噴發.
龐舉人下意識地縮著脖子,抱著雙臂,但隨後發現這隻是琴音中蘊含的秋意,天氣實際上沒這麼冷.
龐舉人自嘲一笑,心想自己堂堂舉人竟然被一首普通琴曲影響得這麼深,但是,他那自嘲的一笑凝固在臉上.
因為,平湖周邊無比寂靜.
"蟬鳴呢?"龐舉人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就感覺有東西掉到自己頭上,伸手一摸,一隻秋蟬.
突然,附近響起密集的聲音,龐舉人立刻意識到,那是秋蟬死後落地的聲音,他這些天就是聽著這種聲音度過的,但是沒有一天的聲音有今天這麼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