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房門輕輕關上之時,十幾步外,一個黑衣人慢慢從大樹後麵探出身子,他冷冷一笑,身形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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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燈火昏暗,豆粒大的燈苗仿佛隨時要熄滅,黑衣人正跪在地上向皇帝李係彙報他的發現,李係麵色陰沉似水,背著手在房內麵壁不語,而在房間一角,赫然站著兩個時辰前已離去的張煥。
“陛下,馬總管去的那座屋子周圍戒備森嚴,他在那裡隻呆了一會兒便回來了,卑職沒有看到他是去和誰會麵。”
‘還能是誰?’李係眼中燃燒著怒火,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張煥所懷疑的內奸竟然會是自己最貼身的宦官,他克製住心中的憤恨,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黑衣人慢慢退了下去。
房間裡隻剩下他和張煥兩人,良久,李係才低沉著聲音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朕的身邊有奸細?”
張煥聳了聳肩,“臣也隻是以常理推測,以崔圓權傾一時,陛下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他安插的耳目,但臣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馬內侍,這倒是個意外收獲。”
“朕也知道自己身邊有人不可靠,但也沒料到會是他,也虧得愛卿思維縝密,留了一手,否則這次軍權之爭,朕必輸無疑。”
說到此,李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朕現在心裡很亂,你說說看,下一步棋我們該怎麼走?”
“陛下,既然有馬總管在,下一步棋我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張煥意味深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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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後的兩天裡,西受降城內局勢異常平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這天清晨,一騎軍使從城外飛馳而來,帶來了回紇軍已完全撤軍的消息。
與此同時,馬英俊的一紙密函也悄悄地送到朱希彩的手中,上麵隻有一句話,‘張煥率三千軍已秘密抵達百裡之外。’
朱希彩冷冷一笑,攤牌的日子終於來了,下一步,李係必然會找一個理由離開西受降城,以誘引自己出城追擊,既然如此,自己又何不將計就計。
果然,午飯後沒多久,皇上那邊傳來消息,由於回紇軍已退,皇上決定移駕代郡,準備返京,西受降城一切軍政事宜皆由安北大都護段秀實全權處置。
申時正,城頭上旌旗招展、長號齊鳴,城門大開,一千羽林軍侍衛護衛著李係的馬車緩緩起拔,離開了西受降城,向代郡開去。
就在李係剛剛離開,朱希彩立刻秘密召集了幾名心腹開會商討對策,窗戶被厚厚的簾幕遮蓋,房間裡光線昏暗,充滿了緊張和殺機。
“大將軍,末將以為皇上其實並未離開,正如大將軍所言,他移駕代郡是為誘引大將軍追擊,所以他這樣做也有很大的風險,而以他的謹慎和膽小,是絕不會以身涉險。”
“孫將軍說得對!”
另一名馬天宇的將軍接口道:“末將在皇上車駕離城時特地觀察過,當時段秀實向他叩首告彆,而他卻始終沒有露麵,這於情於理不符,所以末將敢斷言,皇上根本就不在馬車裡,也就是說,他並沒有離開,還在城內。”
朱希彩笑著擺了擺手,“大家都說得不錯,我也認為他還在城內,但兵不厭詐,我們須將計就計,派兵去追趕,而且還要打著我的旗號,以迷惑對方,然後趁他們防備鬆懈之時,出奇兵抓住李係和段秀實,一舉奪權,下麵就聽我的部署!”
幾名將領立刻肅然起立,等待朱希彩的命令。
朱希彩沉吟一下,便對其中一人道:“孫將軍,你可率本部二千人,打上我的旗號,再選一人裝扮成我的模樣,黃昏時出城。”
“遵令!”
朱希彩接著又下了第二道命令,“馬將軍,我給你五百人,替換今晚的巡防哨,一更時聽我火箭令動手,給我直接殺了段秀實。”
“至於李係。”朱希彩陰陰一笑,“就由本帥親自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