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關頭”應答一聲,跑過去拿片子。
“正常,一切正常!哇,都這麼大了。”“光頭”邊看邊說。
“我先看嘛。”丹丹一把奪過來,細看著長籲了一口氣,將頭*到“光頭”的肩膀上。
“唉,可惜,不是我的種。”“光頭”歎息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沒求著你。”
“豈敢,豈敢,偶爾發發牢騷而已。”“光頭”小聲哄道。
“這態度還行,將來小孩隨你姓。”
&nyd!”“光頭”興奮不已。
這次,“光頭”可不是在表演什麼行為藝術,在他繞過大半個地球的行為實踐中,隻有這個女人給他的作品帶來血一般震撼力,他似乎找到了藝術的支撐點,重新回到了丹丹身邊,他要和丹丹一道共同承載新生命的誕生,小孩雖不是他的精子孕育而成的,但他懂得珍愛生命,無辜的生命更值得珍惜。在藝術家的眼裡:生命的價值高於一切,即使是城市裡的鋼筋水泥,也如花草一般充滿著活力,城市是活的,更何況創造城市的高等動物――人的自身!
(3)
老四就像廚師培訓班裡常用到的大白菜,價格便宜,誰都可以用來練就掌勺技能,算不上是一道菜,不能擺到桌麵上,其價值僅停留在市場批發價上,“大白菜”也有炒膩味的時候,老四終究還是老四,生活還是原樣:住出租屋,擠公交車,吃白盒飯,抽手卷煙。惟有吳導這位“伯樂”對其鍥而不舍,煞費苦心地訓導著老四,至少要教會老四如何在鏡頭麵前變換臉部的喜怒哀樂,言傳身教後的老四不是笑得攏不上大嘴巴,就是哭得“乾打雷不下雨”,好在離正式投拍還有好幾個月,吳導拿出足夠的耐力來馴服這匹“千裡馬”。
老四打著哈欠走出了“影城花苑”,又在星辰公司瞎混了一天,老四揉著發困的眼睛,感到力不從心:娘的,殺手會哭嗎?
“大鱷”在醫院打來電話,說是氣管炎又犯了,並講到公安局的人找過他,詢問他和錢芳的關係。
“小兄弟,事情來頭不小,俺隻想自保了……”“大鱷”咳嗽著。
“自保?什麼意思?”老四急了。
“小兄弟,俺也沒辦法,俺給過錢芳不少錢,紙包不住火的,遲早要暴露,俺準備主動交代了。”
“唉,這不是在傷口上撒把鹽嗎?老爺子,這樣做也太不仗義了!”老四大聲叫道。
“你不懂,小兄弟,聽俺一句,彆攙和進來,離遠點,引火燒身不值得……”
老四預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必須儘快告訴芳姐,但他根本不知道芳姐身在何處。
那天天剛亮,芳姐就走了,再沒來電話,走前隻告訴老四自己住在郊外,很安全的地方。芳姐走後,老四才發現枕頭邊上的兩個大信封:
老四:
昨晚過得很開心,謝謝你!
你芳姐是沒有回頭路了,你不要再為我的事操心了。信封裡的10萬圓是給你的,回老家做個小本生意,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這裡不適合你。
再見了,老四!
你的芳姐
10萬圓現金,老四分文未動,他買來一隻瓦罐將錢裝進去,夜深人靜的時候,將當初埋葬死貓的地方重新挖開,埋上瓦罐。
老四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大鱷”深談一次,哪怕是撕破臉皮來罵娘!
(4)
“大鱷”病得不輕,住在特護病房裡,剛剛吸過痰,臉色蒼白,嘴唇紫黑,雙眼緊閉。保姆在旁一邊伺候著,一邊唉聲歎氣。
“小兄弟……坐。”“大鱷”睜開眼,恢複了點元氣。
“都這樣了,以後把煙給戒了吧。”老四安慰道。
“唉,戒……煙?”“大鱷”吃力地搖著頭,“倒不如……上西天……”
“來,喝點水。”老四用匙子給“大鱷”喂水。
“大鱷”喝了幾口,兩行渾濁的淚水由眼角滾落而下:“小兄弟……俺家那幾個蠢子……眼裡頭隻有錢呐,咳,咳!……俺還沒蹬腿……他們就鬨著分起了家產……咳咳咳……”
“老爺,你可要多保重。”保姆擦拭著眼淚。
“娘的,翻天了不是?老爺子,養好身體,看哪個龜兒子敢放肆?”老四來了氣,以前去“大鱷”家沒少遭那幾個王八犢子的白眼。
“娘的……龜兒子?連俺也給罵上了…….”“大鱷”笑了。
等保姆出去了,老四才說到正題。
“老爺子,過去芳姐可沒少幫你,拿你的錢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免費的午餐嘛,我不懂法,也不管是不是犯法?做人要仗義對不對?咱可不能傷口上抹鹽,往井下扔石頭……”
“落井下石,娘的……俺是文盲都知道這個詞……”“大鱷”喘著粗氣糾正道。
“對,落井下石,我是怕你不懂嘛。”老四訕笑道。
“大鱷”來了精神,悄聲問:“有煙嗎?”
“鳥,真想歸天呀,也太便宜你家龜兒子了。”
“又罵俺了,娘的!”“大鱷”好象氣順了,不再咳嗽。
從醫院出來後,老四心懸的一顆石頭才落了地,他和“大鱷”達成了君子協定:隻要警察沒抓到錢芳,“大鱷”就守口如瓶。
回到星辰公司排戲時,老四很投入,拿出當初宰殺小貓的嘴臉麵對大眼妹,在陰森混暗的布景下,顯得幽靈般詭秘猙獰,大眼妹大聲驚叫著:“開燈,快開燈!”
“好!”吳導滿意地鼓起掌,“進步很快,大有長進!”
歐陽總也在旁邊打氣:“好好乾!公司決不虧待你。”
老四伸出十指在歐陽總眼前晃了晃,問:“答應啦?”
歐陽總一縮脖子,趕忙躲到了一邊。
(5)
有規律的月經停了,沒規律的嘔心讓芳姐寢食不安,她意識到這是妊娠反應,芳姐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背負著逃亡的身孕,喜的是自己終於可以做一個完整的女人了……
男人像頭笨拙的北極熊吼叫著,用嘴刨開她封存多年的雪衣,袒露出晶瑩剔透的乳峰,他的舌頭如火苗一般點燃了四周的草木,烘烤著,卷動著,乾柴烈火發出“劈啪”的呻吟,翻雲覆雨,飛流直下,骨軟筋忪,恰似一場森林大火後的煙霧彌漫,她懷裡的男人像台抽儘水的消防車,在嘎然熄火時,釋放著能量,她撫摸著男人的後背,流下一夜興奮的淚水……
芳姐悄然離開了學校,留給校長的字條就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