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人,就是千相,難以儘數。
繁複的佛家印法也被琯琯融入舞姿,僅僅一雙手,在空中留下殘影,做說法印,做寶瓶印,做與願印,做智拳印……
萬千氣象。
周鐵衣也來了興趣,他站立如佛陀,正大光明,五指攤開,儘納天地於一掌。
如此玄妙的變化,說不清,道不明,但印入所有人心中。
仿佛一刹那,琯琯不再是在掌心跳舞,而是在一片孤獨園,她一人,就比得上五百乾達婆,五百緊那羅對佛陀的禮讚。
周鐵衣應景的讚歎道,“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舞傾人城,再舞傾人國。”
他聲音厚重莊嚴,在施展掌中佛國下,如佛在孤獨園說法講經。
即使這濃烈的豔詩,豔舞,也端莊得不似人間之物。
畫舫之上,神秀手掌急速撥動著念珠。
他此時眼中,已經沒了兩人形態。
隻能夠看見一佛陀立於岸上,掌心開出一朵粉色的蓮花。
他在這裡,佛在彼岸。
雖然隻隔了一線,但是卻有天地之彆。
神秀不斷念誦佛號,以平複內心的震撼。
他確實聽聞了周鐵衣在風雨閣中,一掌推倒那難陀寺傳人的事情。
但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景。
現在,他親眼見到了。
真有一個月,就能夠頓悟【掌中佛國】之人!
他想起了自己日日夜夜,青燈古佛的寂寥,從六歲懂事開始,足足花了二十年!
怎麼能有人一月不到,就參悟佛法至此?
這就是天地之彆。
神秀的心亂了,也無暇再看這絕世的舞曲了。
他無暇看這絕世的舞曲,自然有人要看。
那位雜家三品崇樂的孫女頓悟,她對著周圍看客男女們一拜,“借諸位手中燈火一用。”
說罷,她搖晃手中寶物銀鈴‘天樂’,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那一盞盞魚燈被一股股無形之力托著。
一對男女驚詫著,忍不住放開了手中的魚燈。
那魚燈活了過來,搖頭擺尾,圍繞著周鐵衣和琯琯嬉戲。
這玄武湖岸上的大家們看了這絕世的舞,當然不會舍不得手中的魚燈。
紛紛放開手掌,任憑那千百條遊魚在這微醉的春風裡漫遊。
魚燈帶起熱流,卷起清風。
繁鬨的夜色之中,古老的大榕樹下,一排排掛著的姻緣簽隨風飄蕩,就像是夜裡盛開的一團火焰。
直到這時,琯琯曼妙的舞才停了下來,她不再輕盈如飛燕,而是直接撲入了周鐵衣的懷中。
有點軟。
這是周鐵衣的第一感覺。
隨後就是一股子熱氣吹耳朵。
“滿意嗎?”
有點癢。
這是周鐵衣的第二感覺。
他不說話。
琯琯趴在周鐵衣懷中,得意地看了一眼立在旁邊的妙玉,白梅二女。
我琯琯的東西,何曾讓他人搶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