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說什麼嗎?”
“沒有了,還說我一個星期之後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顧寧突然雙膝跪在床上往前挪了幾步,靠近唐繼軒,唐繼軒伸手抱住她的身體,顧寧說:“我想你了。”
唐繼軒聞言身體一怔,咬著她的耳朵說:“老婆,我想你很久了。”
“咳咳,咳咳。”門口忽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打擾了他們。
顧寧立刻推開唐繼軒,可是欲蓋彌彰的臉上一片緋紅,顧磊頎長的身姿卓然出現在病房門口,對剛才的一幕避而不談,隻是淡淡的說:“姐,我回來了,這是我給你帶的東西。”
又是一堆昂貴的營養品。
顧寧摸著自己足足長了一圈的臉說:“看看我身上的膘。”
“女人胖點才好看,我相信姐夫是不會介意的吧。”顧磊笑著安慰他。
唐繼軒出聲負荷:“剛才經過我實地丈量,手感比以前好多了。”
“去你們的。”顧寧被他們說的臉更紅,趕緊對顧磊說,“顧磊,回家看爸媽了嗎?”
“還沒,我下了飛機直接過來的。”
“哦,那讓你姐夫送你回家吧。”顧寧說,“還有你唐繼軒,送顧磊回去之後就回家休息,彆來醫院了,我現在可以生活自理了,放心吧。”
見她的確精神抖擻,下床也沒什麼問題,唐繼軒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知道了,都趕緊走吧。”
“哦,對了,把你換洗的衣服拿過來吧,我回去給你洗了。”
顧寧立刻把換下的內衣褲以及睡衣拿出來:“謝謝啊。辛苦了。”
唐繼軒寵溺的一笑:“那我們走了。”
顧磊跟在唐繼軒的後麵,見唐繼軒手上提著一袋女人的換洗衣物,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步履從容,誇獎道:“姐夫,你真是一個好男人。”
“嗯?就因為我給你姐洗衣服啊。”
顧磊遇到了唐繼軒,所有的表現就顯得稚嫩了:“也不完全是這樣,隻是你給我的感覺,我姐真的很幸福。”
“嗬嗬。”唐繼軒問,“顧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唐繼軒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明了,他也不知道捅破這層窗戶紙是對是錯,他還在猶豫,顧磊的表情顯得很落寞,這次出差他看起來很疲憊,於是唐繼軒問:“不方便跟我說。”
“我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看著顧磊這樣子,唐繼軒想也許真的是到了說清楚的時候,所以他直接說,“顧磊,許鐘情當年嫁的人是我。”
顧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唐繼軒,而後又瞬間瞪大了眼睛。
唐繼軒沒有回避的直視他的眼睛,顧磊與他對視良久,突然頹然的往身後的座椅靠去,一切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顧磊是一個很善良的男孩,所以當年他選擇了避走他鄉也不想了解這一切,可是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又兜在了一起,他突然笑起來:“這真是太荒謬了。”
唐繼軒說:“是啊,我剛開始知道你就是許鐘情當年的男朋友的時候我也覺得這個事情很小很荒謬,可事情還是發生了,我想有些事情我還是需要告訴你的,當年也不是鐘情有意背叛你,她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跟我結婚三年後,我們又協議離婚了,因為當時她懷孕了,”唐繼軒說著說著話語中也帶了冷笑,“這三年我們在一起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懷孕我也覺得很震驚,不過我想有了孩子就有了,也許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可是後來我聽到她跟朋友講電話說她也不確定孩子是不是我的,當時我整個人都懵了,然後我們就協議離婚了,不過我們約定她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孩子必須拿掉,然後不能再回來,當時她也同意了。”
顧磊靜靜的聽著,不言不語。
“現在她回來了,還帶著一個符合年紀的孩子,你知道我跟你姐當時就懷疑那孩子就是我的,不過事實也證明,那不是我的,那麼這個孩子是不是當年那個孩子,又是誰的呢。”
顧磊麵色蒼白,手指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唐繼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剩下的已經不需要言語。他再次開車,顧磊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直到回到林之語小區,他也沒有急於下車,唐繼軒知道這一切對他來說打擊真的太大了,也太過震驚,可是陳群的報告就是這麼顯示的。讓他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
曾經,在唐繼軒與許鐘情離婚之前,她去過一趟香港,在那裡,她遇到了顧磊,隻不過她是被公司派去開拓業務的,而顧磊隻是遠道而來出差的。那時候的許鐘情並沒有出麵,她派公司的高層接待了他,顧磊喝醉了,是許鐘情把他送回了酒店,並開的房。
之後,她便懷孕了。
再然後,他們就離婚了。
至於那個孩子,如今居然長這麼大了。
顧磊的額頭上全部是細密的汗珠,他的手掐著自己的掌心:“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當時我答應過永遠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彆人,”唐繼軒苦笑,“其實我當時也沒有去調查,隻是她自己承認了也不清楚孩子到底是誰的,所以我也死心了,就想這樣也好,反正沒什麼感情的婚姻就如同行屍走肉,但是我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更沒想到這麼多年後我們還有了這樣的關係。”
“我姐知道這一切嗎?”
“她還不知道你跟鐘情的關係。”
顧磊喘了一口氣:“好,暫時彆告訴他,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把我送到彆的地方吧。”
唐繼軒把顧磊送到他要求的地方,才離開的。
許鐘情糾結在他與顧磊之間,即使現在他與許鐘情沒了關係,但是如果星星真的是顧磊的孩子那關係就顯得太複雜了。
而且顧磊對那一切似乎渾然未決。
他們隻是一夜露水姻緣,隔了這麼多年的時光,那一夜在他們的記憶中也許隻是夢一場,但是沒想到會延續出這麼多的問題來。
顧磊也頭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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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鐘情坐在房間的吧台上喝酒。
星星已經睡了,香港回來後她的身體就不好,一直感冒,在迪斯尼玩的也不痛快,還有一想到胡誌成,她的酒就喝的更凶了。
放在旁邊的手機震動起來,在實木的吧台上震動出刺耳的嘟聲,她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遲遲沒有接起。
手機響了又停了,一直響了三遍,她才接起,不過她並沒有出聲,手機那端隻傳來粗重的喘息,沉默一段時間後,顧磊終於開口:“我要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孩子。”
許鐘情握著玻璃杯的手指抖了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六年前,香港,金雅大酒店。”顧磊在那邊咬牙切齒,“告訴我,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許鐘情聽了,反倒鎮定下來,她嗬嗬笑著反問:“如果是真的呢。”
“我要見她。”
“好啊,那你來吧。”許鐘情說了一個地址。
放下電話,她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心跳的厲害,她看著鏡子中頗為憔悴的自己,但因為喝了酒的關係,臉色緋紅,看起來氣色好很多了。
她想著,先去洗手間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顧磊到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快。
她穿著性感火紅的睡衣拉開門,顧磊神色冰冷的站在門口:“你來了。”她說,“進來吧。”
對她的低胸裝扮視而不見,顧磊開門見山便說:“我要見孩子。”
“好啊,你跟我來吧,她正在睡覺,腳步輕點。”許鐘情走在前頭,薄紗的裙擺在她的身後甩出一個旖旎的弧度,性感的小腿與大腿在底下若隱若現,顧磊深吸了一口氣,放輕了腳步,見她打開房門,房內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正好照著孩子小巧精致的臉龐。
顧磊的視覺受到強烈衝擊,竟然控製不住的趔趄了一下,許鐘情趕緊扶住他的胳膊:“你沒事吧。”
顧磊甩開她的手,自己扶著牆壁,望著孩子,眼中浮現太多太多的情緒,等他看的差不多了,許鐘情說:“我們到外麵說話吧。”她重新關好門,讓顧磊到客廳坐下。
她開了一瓶酒,茶幾上放著兩個高腳杯,她倒了其中一杯遞給顧磊,仿佛要給他壓驚,顧磊看了,遲疑了一下,許鐘情又往他麵前推了推,也許他現在真的需要究竟的鎮靜,所以還是仰頭一口氣喝了。
許鐘情慢慢笑開來,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啜飲,她也不問,等著顧磊開口。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相信嗎?”
顧磊的右眼跳的劇烈:“這麼說她真的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不相信你又何必跑來呢。”許鐘情總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顧磊忍不住傾身上前,與她隔著一張茶幾的距離,目眥欲裂的道,“彆跟我玩這種文字遊戲,我要知道真相!”
“難道真相還需要我告訴你嗎?”許鐘情也傾身上前,低胸的睡衣此刻也遮掩不住那萬種風情,她在顧磊的眼中呼之欲出,強烈的刺激著一個男人的自製力。
顧磊頹然往身後的沙發靠去,他真的無法接受這一切。可是現在又不能再逃避。
“那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應該問你打算怎麼辦才對。”
顧磊站起來:“那讓我想清楚再說吧。”
他要離開,許鐘情站在他身後,突然伸手抱住他的後腰,臉貼著她的後背,強烈的身體撞擊讓他控製不住往前走了兩步:“顧磊,你彆走!”她緊緊抱著顧磊的腰,毫無縫隙。
顧磊想要掰開她的手,卻隻是被她抱得更緊:“顧磊,這幾年我過的好辛苦,我一直想告訴你真相,可是又怕你不相信,是,那一夜你就當做了一場夢,第二天你就回加拿大了,好像一切根本不曾存在,可是我跟你不一樣,我一個人苦守著這麼多年的秘密,我苦苦支撐我真的累了,顧磊,我求求你彆這麼殘忍。”她哭了,眼淚滲透顧磊的襯衫鑽進他的皮膚,滾燙滾燙。
他掰開許鐘情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顧磊的身影蕭索,為當初的年少青春,為這麼多年的分離,為現在的物是人非,許鐘情抱著他,嚶嚶的哭,仿佛要哭儘這麼多年的委屈。
顧磊聽的心酸又無奈,許鐘情似乎哭累了,將顧磊的身體掰轉過來,顧磊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她重新靠近他的心口,聽著她的心跳:“顧磊,你彆這麼殘忍,抱抱我吧。”
顧磊依舊站著不動,不是他冷情的不為所動,隻是隔了這麼多年的時光,他已經變得有些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了,但是她依稀的眉目又帶著當年的風情,他的心沉沉浮浮找不到安定之所。
許鐘情又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角,然後雙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親吻著他的嘴唇,她擦了唇蜜,唇蜜中帶著一股甜甜的清香,好似少女的芬芳,那是顧磊曾經最為熟悉的味道,如今一一被喚醒了。
顧磊一個愣神,許鐘情已經與他唇齒相依,她穿著輕柔的薄紗,曼妙的身材儘情挑逗著顧磊的身體。
顧磊的呼吸漸漸紊亂,所有關於過往的記憶都開始慢慢蘇醒。
隻是正當許鐘情脫下薄紗,近乎**的時候,顧磊的手機響了。
顧磊猛然驚醒,他與許鐘情已經倒在了沙發上,許鐘情在他的身上仿佛導演著一場好戲,顧磊立刻起身,將沙發上的毯子往她身上一披,然後去接電話。
不論許鐘情怎麼呼喚,也喚不回他離開的腳步。
電話是牧之情打來的。
顧磊用力擦了一下嘴巴,問她怎麼了。
牧之情說:“顧磊,我的電腦壞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啊。”
“明天吧。”顧磊說,“我現在還有點事情,明天好嗎?”
“好,我明天去你姐那裡,你到時候也過來吧。”
“恩。”顧磊坐在車上喘息,為剛才的意亂情迷,為剛才的懸崖勒馬。
他跟許鐘情,是永遠也回不去的過往,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為了守護顧寧的幸福,他也不能回頭。可是這個孩子……
他真的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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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覺得今天顧磊很奇怪。
她放下手頭的書,問他:“顧磊,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出差回來,倒時差可以休息一天。”
“那你怎麼不回家睡覺我又沒事,不需要人陪了。”
“我在家也沒事,是媽讓我過來的,你要吃水果嗎?我幫你削蘋果。”
“不用!”顧寧阻止他,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敢讓他動刀子,“顧磊,你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
“該不會是我得了什麼絕症,讓你這麼為難吧。”
“姐,你胡說什麼啊。”
“那你這是為了誰啊,難不成是為情所困了?”
為情所困?一聽到這個情字顧磊的神情就有些緊張。
恰在此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牧之情的身上出現在門口,今天她特地穿了一條粉紅色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初夏綻放的清荷,嬌羞無限。
“得,情字來了。”顧寧笑著打趣。
“在說我嗎?”牧之情大方一笑,把帶來的水果籃放下,又跟顧磊打招呼,“不好意思啊,顧磊,還要麻煩你跑一趟。”
顧寧恍然大悟:“哦,我說呢,原來真是為情所困。”
不理會顧寧的調笑,顧磊拿過牧之情的電腦到一邊打開,電腦黑屏了,連開都開不起來,牧之情擔心的站在他的背後:“能恢複嗎?裡麵有很多很重要的資料。”
顧磊看了看,說:“應該能,不過需要點時間,你急嗎?”
“不怎麼急。”
“那好吧,我有個朋友對電腦無比精通,不介意我帶回去吧。”
“啊,好,那就麻煩你了。”
顧磊重新把電腦裝好:“姐,那我先走了,你們聊吧。”
牧之情微微嘟著嘴巴看著顧磊離去,顧寧的叫聲喚回她的神智:“嘿,人都走遠了,還看,趕緊坐吧。”
“哦。”牧之情轉身,“你的小手術什麼時候做啊。”
“下午。”
“啊,可我聽繼軒哥說是明天啊。”
“我騙他的,我知道他忙,沒事,又不是什麼大事,做完了再告訴他吧。”
“這樣不好吧。”
“行啊,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到底忙不忙吧。”
牧之情點點頭:“他今天的確挺忙的。”
“那不就結了。”顧寧看了看時間,說:“還有一小時護士就該來通知我了,要不然你陪我?”
顧寧不想勞師動眾,不過還是有點小小緊張的。
“知道了,我打個電話回去請兩小時假。”
下午兩點整,顧寧準時準備做宮腔鏡,一直是牧之情陪著她的。
手術挺簡單的,也很順利。
牧之情陪著她一起出來,隻不過去乘電梯的時候,大廳的電視機上卻傳來一道消息,本市市長唐振華與下午一點鐘被檢察院帶走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