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晴附近的醫館很快忙碌了起來，三個傷患被送去。
沈霜羽沒有再插手這件事情，坐在二樓窗戶旁，看著街道上來回奔跑的三家下人，跟仙晴的客人一樣，隻當吃瓜群眾。
那邊的看診結果很快傳到了仙晴。
程頌和範子雨的傷口都很深，肯定要留疤的，現在範子雨正哭著，程頌已經大發雷霆，要找更多的大夫。
【嘖嘖嘖，他們如果不是做的這麼絕，也許宋雨瞳還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這範子雨被毀了容，程頌還會喜歡嗎？】
沈霜羽道：“不管會不會，出於道義，範子雨的婚事都是定下的，之後還能不能得夫君喜歡就不好說了，也許會有憐愛吧，反倒是程頌應該會更加難受。”
【也是，他沒毀容前還算是翩翩公子。】
沈霜羽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大周有規定，除了武將之外，上朝的官員必須容貌端正，他被毀了容，也就是說這輩子的品級都很難爬高了。除非是去做武將或者地方官。”
【原來如此，那宋雨瞳等於是毀了程頌的前途了，哇哦，我竟然覺得剛剛不是宋雨瞳一氣之下的作為，而是有預謀的，就是要狠狠報複渣男。】
沈霜羽也不清楚，當時程頌和範子雨站的太近，簪子劃過一條弧線，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
正說著，另一邊的醫館也傳來消息，程頌那兩腳太重，踹的位置也不好，宋雨瞳下腹內傷嚴重，之後子嗣困難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霜羽和葉晴都驚了。
這對古代的女子而言，可比毀容更加嚴重。
【原本我還在想，宋雨瞳出手毀了兩個人，一定會被追究懲罰，但現在看來，結局未定啊。】
沈霜羽皺眉，這事兒的確變複雜了。
很快，三家當家人先後趕到。
沈霜羽看到了宋知賢沉著臉下了馬車，因為宋雨瞳所在的醫館就在仙晴的斜對麵，所以宋知賢下馬車之後，看向了仙晴。
很快跟窗戶邊的沈霜羽對視上。
自從那次詩會之後，沈霜羽也不再避諱宋知賢。
那略帶冷意的眼眸淡淡的看著，再也沒有昔日那種無法反抗的弱勢之態。
宋知賢看向沈霜羽的眼神再也沒有高高在上，風輕雲淡的睥睨姿態，隻有複雜濃重的情緒。
嚴啟在一旁提醒宋知賢，宋知賢一邊收回視線，進入醫館，一邊對著嚴啟道：“去查剛剛具體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一字不落，尤其是跟沈霜羽有關的。”
嚴啟不懂了，雖然之前隻聽了簡單的彙報，宋知賢謹慎懷疑很正常，但當事人怎麼看也沒有沈霜羽吧。她一直都是在護衛身後站著的，最多說了兩句話。
但嚴啟還是去辦了。
走入醫館內，見到宋雨瞳時，宋雨瞳已經醒了，正雙眼紅腫空洞的看著上方，顯然得知了消息，已經哭過一通，認清了現實。
旁邊是紅著眼哭泣的丫鬟們，一見到宋知賢，就哭著讓侯爺幫姑娘做主。說宋雨瞳從剛剛開始一句話都沒說，實在讓他們擔心。
見宋雨瞳臉色慘白的樣子，宋知賢還是心疼的，但開口仍舊是訓斥，“讓你在侯府，彆出門，你不聽。你的任性如今付出了代價，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宋雨瞳沒說話，仍舊愣愣的。
宋知賢也沒有急躁，等著嚴啟回來，將事情經過又敘述了一遍。
顯然，此事真的跟沈霜羽無關。完全就是宋雨瞳上門找事兒，出手傷人，反被傷害。
宋知賢十分失望的歎了一口氣，“小妹，你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你可知錯？”
宋雨瞳終於眼眸閃了閃，轉頭看向宋知賢，眼淚滑落，突然嗤笑道：“兄長，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啊，父親早早沒了，母親又不善教育，本該是你教養我們的，可你忙於朝政，將我們交給了嫂嫂……”
“沈楚楚哄我的時候，我還小，她把我哄得不知天高地厚，讓我覺得，任何事情，隻要我想要，有你的權勢，有她的金錢，我就能要。後來我大了，換成了沈霜羽，她處處管束我，我處處與她作對，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想這麼做，但她都提前壓住了我，我很不服氣，覺得她就是想要炫耀她長嫂的身份，而你們呢？你們是什麼反應，你們訓斥她，懲罰她，你們讓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其實都是可以做的。而現在，你卻問我為何變成了這副模樣？”
宋雨瞳一邊說，一邊撐著破碎的身體坐起來，惡狠狠的看著宋知賢。
仿佛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一般，宋雨瞳的表情痛苦猙獰。
“放肆！”宋知賢怒了，不僅僅是因為小妹的忤逆行為，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些話刺激了他，讓他想起不好的回憶。
宋雨瞳原本是很畏懼宋知賢的，一旦宋知賢冷臉，她就會認錯，可現在，她已經無所謂了。
“我被毀了，程頌，範子雨，是元凶，而大哥你呢？幫凶？我犯錯的時候，你不製止我，現在又來問我可知錯。哈哈哈哈哈。”
看著宋雨瞳幾乎有些癲狂的樣子，宋知賢被氣的胸膛起伏，但最終還是沉聲道：“夠了，彆鬨了，我現在沒空聽你發泄情緒，我問你，若是讓你再嫁程頌，你可願意？”
宋雨瞳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宋知賢。“什麼？”
“他害你日後無法生育，理應負責到底。”
宋雨瞳腦海中閃過千頭萬緒，“我害他毀容，斷他仕途，他還會願意娶我？”
“我可以讓他點頭，還能替你要來正妻之位。”宋知賢道：“隻是你還要嗎？”
宋雨瞳想都沒想，“我嫁人後，你還能替我撐腰，讓他們程家對我畢恭畢敬嗎？”
宋知賢點頭，“可以。”
“我要！”宋雨瞳立馬迫不及待道。
程頌不想娶她，她就偏要嫁，她要讓那對賤人永遠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