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弘一臉驚訝的看著主動接近自己的裴文德,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心中的錯愕。
反倒是坐在裡側的鄒棲梧,像是早有預料般沉默不語,一點都不驚訝於裴文德的主動搭話。
“我想救那些人。”
沒有多餘的廢話,騎在馬上的裴文德環視了一圈附近的流民,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救他們?”
裴弘臉上的驚訝瞬間變成了震驚,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裴文德這一路上的第一次搭話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救他們?你想救誰?”
一時間並沒有弄明白裴文德的意思,裴弘先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隨後一臉疑惑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些流民。
“所有人,我想救他們所有的。”
此言一出,裴弘立時沉默了,臉上的震驚也一下子變成了無奈。
“你在做夢吧?”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夠解決得了的問題。”
裴弘說的是實話,目之所及之處的流民數量之多,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救得過來的。
就算裴文德能夠救得了一個,也絕對不可能救得了這麼多。
“所以我才找你,因為你是寧鄉縣的父母官。”
說不清是嘲諷還是無奈,裴弘的聲音頃刻間低沉了下來。
原本因為自己弟弟終於肯和自己搭話的喜悅,在這一刻變成了無比刺耳的話語。
“你以為父母官是神仙嗎?”
“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光是衣食住行就是個大問題,更彆說他們可能帶來的混亂了!”
“我也想救他們,可問題是我根本就救不了!”
低沉的聲音並不算沙啞,但裴弘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卻有些聲嘶力竭。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們這些人總以為當官的就隻知道爭權奪利,就隻知道推卸責任。”
“可事實上,但凡有一絲餘力,我都不會坐視這些流民不管的。”
“因為我當初科舉的初衷,就是不想看著更多百姓流離失所,不然我完全可以跟著爹去長沙享福。”
“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是我想不想救人的問題,而是如果我救了這些流民,隻會讓我治下的百姓同樣變成流民。”
沉默的看著發泄的裴弘,裴文德一直等對方把話說完,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知道,這的確不是一個父母官能夠解決的問題,甚至不是一個皇帝能夠解決的問題。”
“這是時代的弊病,是經年累月下的頑疾……”
語氣稍微停頓一下,裴文德的目光一一掃過馬車裡的鄒棲梧、忠管家、張楚生、月兒,直至最後停留在了裴弘的臉上。
“但我還是想救他們,哪怕隻有一個人也好。”
“隻要你答應我的請求,等這次事件結束之後,我就跟你一起回去……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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