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當真是不世之仁君啊!說來,這也是我大慶之福!”
樽兒聽著耳邊百姓的議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時景“月伶館的事,時暉大人已經在查,郡主不必將這些閒言碎語放在心上。”
時景微微抬起頭顱,笑了起來“你放心,我沒有。”
她隻是覺得有趣罷了,好像慶陽郡主越是不堪,便越能顯得慶帝仁慈有信義一樣。
有意思得很。
宮門前的望樓上,一抹深藍色的身影望著經過的馬車若有所思。他轉身進入室內,陰暗的一角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戴著麵具的黑衣男人。
“你把她弄傷了?現在滿朝都在傳說,她得了失憶症,過去的事什麼都不記得了。”
麵具男懶洋洋靠在牆角,可怖的外表之下,聲音清脆動人“她腦袋上的傷,是你砸的。”
“我?”
蕭謹安皺著眉頭“不可能。”
那夜,他確實推了她,也確實聽到她撞到木桶時發出的聲響。但人的腦袋,怎麼會和西瓜一樣脆弱?那麼輕輕一下,就失憶了?
他厭惡地擺擺手“說不定隻是想訛上我的借口。像她那樣的女人,什麼樣的事乾不出來。”
麵具男聳了聳肩“其實被她訛上,也不算什麼壞事。要不你就犧牲一下?嫁給了她,最好再生個小王爺,那能號令十萬時家軍的虎符就是你的啦!”
“住嘴!”
蕭謹安抓起桌幾上的硯台就往麵具男身上扔過去,但麵具男的身影快如閃電。
“好啦,知道你不想出賣色相,所以臟活累活我就都乾啦!走了。”
話音落下,黑色的身影打了一個響指,便驟然消失不見了。
蕭謹安望著空空如也的屋子,幽幽地歎了口氣“若時家軍的虎符真在她身上,便是出賣自己又如何?但陛下將她圈在宮中十多年,她又是那樣一個草包……”
他目光頓時冷了下來“沒有要她的命,已經是我的仁慈了。”
……
長生殿內,時景行雲流水地行了禮,然後抬起頭來“姑母不用擔心小景,我剛開始確實什麼都不記得了,但這些日子,聽樽兒和瓶兒和我講過去的事,發現還是有印象的,想來過不多久,就能全部記起來了。”
時皇後端坐在鳳椅上,目光慈愛“沒事了就好。”
她招了招手“來,坐姑母身邊來。”
時景早聽樽兒說過,慶陽郡主在皇後跟前向來沒什麼規矩,就和普通人家的姑侄一般親近。
她便也大大方方地坐了過去,笑眯眯地望著這位後宮之主。
時皇後的長相在這姹紫嫣紅的後宮之中,應該隻算是普通,但通身的氣度不凡,出身名門,多年母儀天下練就的雍容儀態,貴氣逼人,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時皇後拉著時景的手,語聲溫柔地問了一些起居日常,然後才道“今兒便在這裡吃一頓便飯,我派人去叫了太子和申儀,陛下稍候也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