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被收進一方漆黑的空間,和柳玄明的共感瞬間崩斷,整個身體被捆綁在陣法中心,無法動彈。
朦朦朧朧間,從空間外麵傳來聲音,是個年邁的男人,沈惜聚精會神地聽,試圖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也隻能聽見幾個詞。
“商家”“H市”
哢噠……
空間裡忽然出現清脆的響聲,沈惜偏過頭去,那裡站著一個人,狐頭,人身,是赤誠天——不,是被九嬰附身的赤誠天。
沈惜之前見過赤誠天,背佝僂著,很怯懦。而九嬰附身之後,即使沒有表情,挺直的脊背,外放的姿態,一打眼,就是個我行我素,囂張至極的家夥。
正在她疑惑之際,頸後的陣法開始運作,來人一個箭步上前,抬手抓起沈惜的腦袋,可皺眉打量了一會兒,一撒手又把人丟了回去。
“柳玄明,百十年過去,心眼子還是多的跟漏勺似的。”
後腦勺狠狠磕在硬物之上,又有一根尖刺捅上來,沈惜甚至分不清哪下更痛一點,以至於陣法緩緩消散的時候,身體能動,但眼冒金星。
正要開口罵,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空間之外傳來,似乎是隔著一層膜,能夠分辨,卻朦朧著。
“她不是通靈體嗎?”
“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前麵的聲音沈惜不認識,但後麵這個,她印象深刻,是九嬰。隻不過空間外的九嬰,聲音更沉,夾雜著上位者的不屑。
麵前這個……
“不用慌,沒聽見嗎,爺找的不是你。就是取個血而已,本來還以為能英雄救美,沒想到柳玄明早就做好了準備。”
陣法緩緩解除,沈惜掙開“赤誠天”掰她腦袋的手,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在靠近脖頸的位置,摸到一個細小的傷口,摸上去疼得直呲牙。
“你找的不是我,那還引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覆蓋著黑色絨毛的手掌裡,轉著枚橙色小人的徽章,正是沈惜共感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他小手指上還掛著一個劣質毛絨玩偶,明黃色的很顯眼,玩偶的屁股上,還貼著電玩城的標簽。
“彆冤枉我,但他們總願意打著我的旗號做事,我可不愛和他們一塊玩~但我還挺喜歡你的,我們約好,以後帶著這個徽章,就算是朋友,怎麼樣?”
“赤誠天”合掌把旋轉的徽章按住,瞬間湊近到沈惜麵前,湊近的瞬間,“赤誠天”的狐狸臉褪去毛發,露出一張漂亮清秀的少年臉龐,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顆犬齒,更顯得有幾分俏皮。
但沈惜不知道做什麼表情才好,眼前的人雖表現得生動活潑,但身體極度衰弱,在褪去狐相的同時,整個人的氣息變得灰敗。
【精氣耗儘,回天乏術】
九嬰轉著一雙黃綠色的漂亮眼珠,在沈惜的眼中探尋,他本就誕生於萬物靈念中,很快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伸出手指戳在她的眉心。
“你明明自身難保,都不關心他們為什麼找你?卻在擔心旁人,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誰會在乎?”
手指尖是虛弱的涼,戳在沈惜的眉心,感受尤為明顯。仿佛被燙到一樣,九嬰瞬間收回手指,見沈惜保持沉默不和他說話,索性坐在沈惜的對麵,開始描述起身體裡的痛苦。
因為承受過於強大的靈體力量,骨骼和經脈都異常痛苦;因為意識的爭奪,頭也很痛,就連伸出的手指也是痛的;因為父親的胸針遺失,心裡非常難過……
他描述得太細致,隻有迫切地想要有人看見時,一個人才會如此細致地描繪痛苦。
“這具身體的主人在乎,現在的你,也很在乎。”
沈惜揪起衣角擦鼻血,很平靜地和他對視:“而且,我很好奇那個老頭是誰,難道你會告訴我?”
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赤誠天”手上一收,挑釁地朝著沈惜挑眉,把手裡的東西塞進身上的口袋,落在沈惜脖頸上的眼神,很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