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自從畫出那張電路圖之後,便像是在實驗室紮了根。
就連唐琳想見她也隻有是吃飯的時候。
這天,廠長夏宏濤掛了電話,便端著那隻印有“先進標兵”的搪瓷茶杯,腳步不疾不徐地走到唐琳的辦公室門口。
“唐同誌,在忙?”
唐琳聞聲抬頭,見是夏宏濤,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笑著起身:“是廠長啊,快進來坐!”
“沒彆的事,就是過來走走。你彆客氣,不用招呼我,繼續忙你的工作。”夏宏濤語氣隨意,不經意地打量辦公室。
唐琳把剛畫好的圖紙疊好放進抽屜,笑著道:“畫了這麼久,是該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了。”
夏宏濤點頭:“是該勞逸結合,千萬彆累著了,你現在可是雙身子。”
說著,他看了眼外邊的空著的辦公桌,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開口問道:“冷卉同誌這段時間,就一直待在實驗室嗎?”
唐琳笑著點了點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自從上次你幫她借到顯微鏡和放映儀,她就一頭紮進實驗室,簡直是廢寢忘食,我勸了好幾次也沒用,實在是拿她沒辦法。”
“她還年輕,做什麼事可以慢慢來,身體最重要。下次我見了批評她,這個習慣要改。”
這話聽著就是客氣話,有哪個領導不喜歡屬下這般工作認真?
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唐琳在辦公室慢慢走了兩圈,活動著僵硬的腰肢,見夏宏濤沒有再開口,便主動問道:
“廠長,您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嗎?”
夏宏濤將茶杯放在桌上,“嗐,這事找你也沒用,主要是想找冷卉同誌。”
“什麼事?”
“機械廠那邊一台新機床出現了故障,他們廠的技術員一直沒找出原因,想請冷卉同誌過去幫忙瞧瞧。
這事也不好拒絕,畢竟大家都是兄弟單位,我們廠很多技術工還是他們調給我們的。”
這事逃不了,唐琳乾脆爽快的答應下來,“我理解,今晚回去我跟那丫頭說說,讓她把實驗室的事先放放,明天去機械廠走一趟。”
自從當了唐琳的助理,冷卉已經有幾個月沒摸過機械了。
遠離了機油,現在整個人也愛打扮了,自然看起來更有氣質。
現在又讓她回機械廠去修理機械,夏宏濤也知道這事讓人為難了,不好意思再呆下去,跟唐琳誇了幾句冷卉,便離開了。
等冷卉從實驗室出來,已經九點多了。
夏宏濤擔心唐琳騎車回家會出意外,便派了廠裡的吉普車送她們回去。
回到家,冷卉趕忙進廚房查看一下煤爐子,不出所料已經滅了。
最近爐子生了火,整天呆在廠裡,等回來基本就滅了。
開始幾天她們晚上回來還會生火,後來慢慢也就懶得生火了。
滅就滅吧,大不了晚上回來臨時用木柴燒火燒水做飯。
唐琳將包放回臥室,走進廚房見冷卉在燒火,感慨道:“我發現我們倆現在的生活越過越糙了。”
冷卉往灶膛裡塞了一把柴火,坐在板凳上,伸直雙腿,覺得舒服了一些,這才回道:
“這年頭想要保持我們現在的生活水平,就必須上班。不然,我們吃穿總有個來處。
慢慢熬吧,等再過些年,環境好了,到時我們不想上班辭職也不怕人說。”
灶膛內的火讓它慢慢燒著,冷卉起身洗了手,從空間拿出一盤小籠包,兩碗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