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輝望著病房裡焦躁不安的蘇瑤,心裡還是不敢相信醫生的診斷,腦子嗡嗡的。
“醫生,為什麼彆人被狗咬了沒事,我媳婦被狗咬了才不到十天就發病了?”
醫生指尖微微一頓,先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鏡片後的目光沉了沉,臉色凝重地開口:“你媳婦被咬傷的部位,離大腦中樞神經比較近。正因為這樣,病毒擴散得快,發病才會這麼迅速。”
肖輝聽完這話,像是被人兜頭澆了桶冰水,渾身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醫生看著他抖得不成樣子,眼底浮起一絲同情,卻還是硬下心腸,一字一句把最殘酷的事實說出來:“你得清楚,狂犬病是全球性疾病,狂犬病病毒一旦發作,致死率是百分之百,目前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能控製。你媳婦也就是這幾天的時間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肖輝死死攥著衣角,想把發抖的身體穩住,可心底的恐懼像潮水般往上湧,胳膊腿還是止不住地顫。
他張了張嘴,聲音抖得不成調:“醫生......我,我跟我媳婦睡一起,會不會被傳染啊?”
醫生:“......”
原諒他最初還以為這男人是無法麵對媳婦的死,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這男人完全是怕自己死,才怕成這樣。
醫生先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肖輝身上,緩緩問道:“你和你媳婦相處時,她有沒有抓傷你、或者咬傷你?”
“這......”這話問得肖輝一時不知道怎麼作答了。
“怎麼這問題很難回答?或者說你不確定,要不要我們幫你做個全身檢查,看你身上表麵有沒有傷口。”
肖輝趕忙搖頭,遲疑幾秒,見周圍沒有旁人,才貼著醫生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醫生聽完,眉頭猛地一挑,滿臉詫異地看向他,“這個案例......我們以前從沒遇到過。”
他頓了頓,語氣猶豫:“我們沒法百分百斷定你沒被傳染,也沒法說你一定傳染了。為了安心,要不你還是去打個狂犬疫苗穩妥些。”
肖輝頓時哭喪著臉,家裡本就沒多少錢,再花錢把疫苗打了,家底豈不掏空了。
可這關乎人命的大事,不打還不行。
因為他還不想死。
而且......看到病房裡躁動不安的蘇瑤,肖輝知道自己決不能落個這死法。
......
冷卉再次聽到蘇瑤的消息,已是一周後的周末。
那天,江景濤忽然找上門,她才再次得到了關於蘇瑤的消息。
“蘇瑤今天上山,我們要不要去送送?”
這個年代,國家雖然推行火葬,但下到地方,很多地方還沒真正推行,或者管控不嚴。
像蘇瑤這種沒工作沒單位的人員,實行什麼安葬方式,一般沒什麼人管。
冷卉微微驚訝了下,“這麼快?”
“狂犬病發作就是幾天的時間,拖回家擺了三天不就要下葬了。”
江景濤和蘇瑤原先算朋友,算不上玩得多好,至少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昔日朋友去逝,他去送送情有可原。
冷卉心裡總覺得這事來得不真實,年紀輕輕的,幾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