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暖陽洗漱罷剛踏回臥室，洪婉玗便將懷裡軟乎乎的孩子往他懷裡一塞，聲音帶著幾分倦意和急切：
“我肚子餓得發慌，去煮碗麵墊墊，你先抱會兒孩子。”
齊暖陽低頭望向懷裡的小兒子，小家夥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瞧他，小拳頭還無意識地攥著，軟乎乎的模樣撞得他心尖一顫。
他點了點頭：“去吧，我看著他。”
廚房傳來動靜，齊老太太從臥室門縫裡往外瞄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奶奶，我也想吃！”
齊老太太的臉色立馬被心疼所取代，她從櫃子裡掏出一包雞蛋糕，“她不會幫你煮的！你吃點雞蛋糕墊墊肚子，等會兒肚子不餓了，我們就趕緊睡覺。一覺到天亮，明天早上奶奶給你煎雞蛋吃。”
洪婉玗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擠進臥室，隨手把碗擱在鋪著碎花布的梳妝台上。
她目光掃過碗裡飄著的蔥花，也沒抬頭，挑起一筷子麵條吹了吹就送進嘴裡，嚼了兩口才抬眼看向齊暖陽，語氣裡帶著幾分好奇與不解：
“暖陽，以前我來你家做客，也沒夥食這麼素淨啊，你們平常就吃這些？”
齊暖陽懷裡摟著孩子，手掌輕輕拍著小家夥的後背，沒多想便隨口應道：“沒有啊，平時就是家常菜，家裡每月也常割肉，估摸著這段時間家裡開銷大，我媽想著省著點過，才弄得素淨了些。”
洪婉玗夾麵條的筷子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諷的嗤笑，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和不甘：“說來說去，你媽不就是覺得我嫁進來添了張嘴，成了家裡的負擔？這是明晃晃的不把我當家人，想克扣我的夥食啊！”
“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天下惡婆婆不都這一個鳥樣！沒兒媳婦的時候想兒媳婦，有了兒媳婦又不把人當人看，巴不得兒媳婦給婆家當牛做馬，吃得是草，擠出來的是奶，一生為婆家奉獻最好！隻是我沒有想到，你媽這麼狠，狠起來連自己、兒子、孫子都不放過！”
為了讓她吃苦，讓兒子、孫子都陪著她一起演戲。
齊暖陽乾巴巴地回道：“你誤會了，我媽不......”
“你想說你媽不是這樣的人？”洪婉玗再次打斷他，聽到他無數次的為他媽找借口，頓時覺得碗裡的麵也不香了。
“那你覺得你媽是哪樣的人？還是說你媽沒把我當牛使喚？我們倆同樣下班回家，你做家務你媽心疼，你媽做家務你心疼，唯獨我做家務，你和你媽都不心疼。
你們是不是覺得，隻有我付出，你們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還是打心裡覺得當你媳婦，就理所應當的該為整個家服務？”
洪婉玗越說越覺得自己真相了，“齊暖陽，我沒想到啊，你隱藏的心思居然這麼......大男子主義！平時在外麵表現出來的彬彬有禮，大概是你的麵具吧？”
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想徹底了解一個人，真是不生活在一起，是摸不清這人藏著的陰暗麵。
齊暖陽懷裡的孩子已經有些犯困，小腦袋輕輕蹭著他的胸口。
他像是沒接收到洪婉玗話裡的火氣，又像是心虛不願辯解，隻是默默脫了外套往床沿一搭，側身躺下把孩子摟在臂彎裡，哄孩子睡覺，壓根沒接這話茬。
洪婉玗看著齊暖陽這副避而不答的模樣，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渾身的火氣沒處發泄。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握著筷子的手都攥得發白，眼眶微微泛紅，顯然是氣狠了，卻連個爭辯的對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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