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如果縣城住的悶了，你托人捎句話，我派車去接，村裡住膩了娘隨時過去，我派人送。而且家裡有大嫂和茹心，娘怎麼會悶。”
“三弟說的極是，年後娘若是想去我那小住一陣子，我隨時歡迎。”
嗯，大兒子果然還是孝順的，老孫氏滿意了。
“不用隨時了，過完年你走的時候我跟你一起走便是，老二老三，我不在，我的房子你們可得上點心呀！”
“娘，你放心吧，我們一定上心。”
趙大文一家子猶如五雷轟頂，事情竟然就這麼定下了，過完年家裡要進一個祖宗，還是個攪屎棍。
王氏狠狠剜了一眼趙大文，讓他沒事找事話多，現在好了，一會守完歲她和他沒完，他的娘甭想她伺候。
趙大勇出了口惡氣，悠然自得的抓了把瓜子慢慢嗑，趙小雨也覺得忒爽，沒事就想膈應彆人，現在好了吧，栽跟頭了吧，大伯很是記吃不記打。
李氏心裡也痛快了，原本她就不想伺候婆婆，公公太讓她心寒了，對老孫氏她更是不抱任何期待，婆婆眼裡隻有大哥，以後她的東西也是大哥的。
不奢望不期望。
現在要去大哥家，她求之不得。
趙大勇隻是靜靜看著他們扯皮，置身事外看戲的感覺還不賴，不過他也同時警醒了一些，他和家裡的現在為他們掏心掏肺，他們以後會不會也和大哥一樣是個沒良心的？
看來他得和媳婦商量商量，無論咋樣都不能把銀子全部花完，一定要留一點防老。
為了念書，三個人能爭成那樣，還有當初過繼，如果有天他躺著不能動了，誰來照顧，他們會不會也要大鬨一場？
老大老二看的出來自私，尤其是老大特彆沒指望，唯一可能會孝順他們的隻有老三了。
老三貪玩，本性不壞，還有老三沒那麼市儈，過繼念書都是他給的，不是他要的。
趙大文感受到媳婦殺人的目光，默默低頭不說話，還有那麼多時間，他可以慢慢勸老娘，人隻要沒過去就還有轉機。
趙茹心整個人都不好了，在老宅奶天天跟她睡，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一股子老人味，在錢府過慣乾淨日子的她很不習慣。
本想強忍段日子就好了，老娘也勸她忍忍，誰讓他們家拿了老爺子的銀子。結果，奶竟然說要去縣城住，她如果不敢睡，豈不是又要整宿整宿跟她睡？
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人天天陪一個耷拉皮的老婆子睡覺算咋回事。
她睡覺還很不安分，拚命往她身上蹭，時不時的還抱住她的手臂不肯放。
趙茹心暴走，老娘乾事忒不靠譜，坐著守歲就他話多。
後半段，大家都累了。一個兩個的坐著打盹，沒後背的椅子坐著難受，三柱子睡著摔倒兩次了，老孫氏愣是不讓一個回去，說必須守完讓老爺子看到他們的誠心，就很扯。
趙大樹一家子還算舒服，梨花睡在親娘懷裡，他們靠在椅子上，一人身上搭了個大氅，腳放在矮凳上打盹。
看的周圍的人羨慕嫉妒恨。
老孫氏也是同等待遇，蓋著被子，半躺著休息，睡著的時候還想著，明年也要這麼守歲，一家子都在熱熱鬨鬨的真好。
初三便是老爺子的頭七，今夜又是幾家子齊聚的日子，包括親戚族人也在。
家裡門口白燈籠掛好，大家相攜上山祭拜，燒紙錢。
這次老大老二學乖了，主張一切從簡，一切按習俗便可，給趙老頭的祭品很是豐盛，雞鴨魚肉齊全，還有個大肘子，主食是白麵饅頭，配了一壺酒。
隻是上山的路並不好走，最近都沒下雪，上次他們踩過的山路土地上凍很滑。大家這次都學聰明了，跟著趙大樹一家子繞了原路，踏雪上山，一會再踏雪下山。多走幾步路，起碼人安全，不會摔跤。
趙茹心上山最是辛苦，大夫說她跪太久跪太多，得好生歇息一陣子，少走動才行。
還沒緩過來，今天又要上山下山，一路上，她都是王氏拖上去的。到了墳頭，王氏的內衣都汗濕了。一會兒，得和兒子一起拉閨女下山才好，她一個人拉說不定會跟著一起摔跤。
還好，過了今天茹心可以歇息七天，七天她腿上的傷差不多能好。
“娘，晚上是不是還要跪著？”趙茹心對下跪這事都起心理陰影了，錢老夫人太不是人，被她整的，她們每個人的膝蓋都不成人樣。
“不用，就是晚上不能睡，都說頭七去了的人會回來看自己最關心的家人。”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竄上來，趙茹心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她能不能告訴親娘，錢老爺子頭七那晚，她做夢夢見了他。他一臉笑意的看著她，然後問她，“茹心，你要不要下來陪陪我，我在下麵很是無趣。”她搖頭拒絕，老頭子笑意消散，滿是猙獰的臉凶狠的瞪著她，質問她為何不願意下去陪他，當初他那麼寵她！
頭七後，她也夢到過兩次老頭子，隻是臉有些模糊，一直喊著，“你來陪我，你來陪我！”
“娘！”
“彆怕啊，你爺隻會保佑我們。”
周圍全是人，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她打算回家後再說，她好像沾了不乾淨的東西，她想去求幾張平安符戴身上驅邪。
下山後親戚族人各自回家，後頭也沒他們啥事兒了。後麵也就是點長明燈，是幾個兒女媳婦該做的。
趙麥花則是和馬大財爭吵了一路，一個想立馬回家，一個則是拉著不讓他走，老爹頭七他必須跟著守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