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一個人收拾行李,晚上的飯也沒心情做了,本來準備給兒子做頓好吃的。
想到這次來縣城的考試花銷,她的心就跟針紮般難受。
“當家的,你說我們回去會不會被人笑死?”
他們沒考上和村裡人沒考上可不一樣,要知道他們念書多少年了?人家才讀了幾年?
“你該想的不是被人笑死,過兩年那些個晚念書的考上了,他還在繼續考,這才丟臉丟大發了。”
“不能吧?”王氏不認為下次他會考不上,“這次因為臭號才沒上的,下次指定能考上,不可能此次遇上臭號。
再說了,有了這次經驗,就算下次是臭號他也不會再慌亂。”
趙大文拉下被子坐起身冷笑,“臭號?你以為他真因為臭號才考不上?我跟你說家棟的心絕對有問題,就是難登大雅之堂你懂不?
平日裡什麼都好好的,隻要遇見大型考試他就不行了。這是為什麼你想過沒有?”
王氏想替兒子辯解。
“你彆解釋,去年時候緊張到打翻硯台,今年千叮嚀萬囑咐,好了一口氣。
可是你看看每次考試出來他什麼狀態,彆人昂首闊步,他就跟鬥敗的田雞似的,看了就讓人泄氣。
就算他過了,也是堪堪過,以他的學識會如此墊底?他應該在前麵幾十名的。,
還有你看吧。以後他會更難考,為啥呢?因為前兩次沒過壓力大,他更加不自信更加難發揮。
如果村裡有人考上,他直接崩潰你信不?我跟你說,這孩子沒戲了,完了。”
王氏被他說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那你說怎麼辦?”
趙大文頭靠後,雙肩耷拉無力的說,“他撐死就是個童生,上不去了。本身資質就有限,結果心態還不行。”
“那要不和你一樣抄書。”抄書在她眼裡是孩子最後的選擇,也是他們念書多年唯一不會被餓死的底氣。
趙大文臉色很奇怪,看著王氏久久不敢說話。
“你怎麼了?彆跟我說抄書都不行?怎麼會不行?童生考的書怎麼就不能抄了?若是可以,來縣城教書也不是不能。”
不管咋說,她兒子將來不會餓死。就算再差,也比趙大勇幾個孩子出息。
趙大文深深歎氣,“其實家棟的字寫的並不咋滴你知道吧?”
她是聽當家的經常訓斥兒子的字,說寫的沒形啥的。
“所以呢?”
“抄書最基本的字要工整好看,要和鐫刻出來的差不多,可是不知道為何,家棟的字就是練不出來。老大倒是寫的還可以,隻是他是他,小的是小的。”
成親後,他們就要為自己小家努力,再親也不可能自己賺錢分他一半。
不現實。
他愁啊,第一次為了小兒子將來的生計犯愁。
王氏眼淚都忘了流,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你說兒子以後抄書都不行?”
趙大文搖搖頭,“真的不行,你以為抄書是個人就能乾的活?練練字就行?大柱子這些年練的少嗎?你看他能成不?”
“可是我們家棟從小就開始練習了。”
“我也想不通,他好像眼睛是斜的,寫出來的總是歪歪扭扭,以前更甚,現在好上許多,但是一點魂都沒有,一個大男人寫字軟塌塌的,我也不懂為何?”
他也很奇怪,怎麼就有人的字怎麼練都不行的,勤有時候不能補拙。
以前教書的時候也是,班裡好些個人字真就跟狗爬一樣,怎麼教都不行。字如人,可能真不假。
王氏麵如死灰,科舉不成念書也不成,她兒子以後餓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