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開始吧。”塗山淮順勢點燃了那根紅白燭。
蘇若走到床前吹起了骨笛。
與以往似乎不太一樣。
這次的曲調十分優美綿長。
我則目不轉睛的盯著床尾燃燒的那隻紅白燭,現在它的燭火還是正常的暖黃色。
隨著蘇若停止吹奏,她閉上眼睛似在與那夢婆交流。
雙手合十嘴裡念著我聽不懂的言語。
餘光瞥見有一個身影從張老師的身體裡緩緩坐了起來。
夢婆已經請出。
我眼睜睜的看著紅白燭的燭火搖搖晃晃的從暖黃色變成了白色。
她沒有惡意。
心中懸著的那顆大石欣然落下,直直的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番操作下來蘇若顯得有些虛弱,身子一軟靠在了君南燭的懷裡。
作為靈媒與其他東西交流是要耗費精力的,何況她如今還身懷六甲。
“終於等來了有用之人。”夢婆空靈悠遠的嗓音響徹整間屋子。
雖然知道她是好的,但她的模樣我實在不敢盯著看。
那種血次呼啦的鬼都沒有這麼大的視覺衝擊力。
太瘮人了,我怕自己做噩夢。
尤其是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
怎麼會有好人長這樣呢?
“你為什麼將她困在夢魘裡?”塗山淮沒有說彆的廢話而是直接進入了主題。
夢婆轉頭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張老師。
“不然她會死。”
“這其中的道理還請您明示。”塗山淮都用上了尊稱,實屬難得。
隨著夢婆娓娓道來。
我才知道預知夢是因何而生。
又為何會讓人因此喪命。
有些人在將死之際便會以夢境的方式提醒彆人,但這個人與他之間需要有一些聯係。
尤其是那些獨居的人怕死後無人知曉。
於是張老師很不幸的成為了那位學生爺爺的預知夢托付者。
預知夢產生之後夢婆便會憑空出現在她的意識裡。
也就有了預見身邊人生死的能力。
信則有,不信則無。
做了預見人生死的夢之後若是當作無事發生,那夢婆也會慢慢消失。
但若是像張老師這樣阻止了事情的發生,乾擾了他人的命數。
便會染上因果。
夢境會越來越頻繁可怕。
並且無法擺脫這道枷鎖。
她救下了自己的同事與學生。
而且僅僅隻見到他們溺水沉下去的畫麵,並沒有直觀的看到他們確認死亡的結果。
也許他們也隻是命中有此一難,並不傷及性命。
但因為她貿然改變了這一切,那些東西會儘數反噬到自己身上。
小病小痛的話倒是無傷大雅。
若他們的結局是死亡,那如今他們多活一天,張老師的壽命就會減少兩天。
夢婆之所以將她困在夢魘裡,也是不願意她清醒時耿耿於懷自己每天的預知夢。
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該經曆的苦難挫折。
命由天定。
正是因為她本意是好心,所以夢婆才會想方設法救她的命。
她們本就是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