愜意地吃完飯,沈瑾清成功地憑借自己傷員的身份躲掉了洗鍋洗碗、收拾餐盤的活兒。
就在她以為自己接下來的幾天都能如此愜意地度過時,第二天一早,大張哥提著黑金古刀站到了她麵前。
“……”
沈瑾清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啟靈手裡的刀,晃悠著自己的哆啦A夢同款饅頭手,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現在的手……跟黑金古刀PK?
……大張哥不會是在報他的斷發之仇吧?
張啟靈垂眸思索了一瞬,很快回道:
“用左手。”
沈瑾清還想掙紮一下,她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院子,弱弱地叫喚了一聲:
“師父……”
院外,頭發亂成雞窩的無邪端著杯茶走了進來,果斷將沈瑾清的希望斬斷:
“彆喊了,瞎子早上就出門了。”
他揉了揉眉心,抬手捋了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就地直接坐在了門檻上。
昨晚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提議要喝酒,白的混著啤的一起,張海客跟張千軍那倆殺千刀的更是直接盯著他灌酒,像是跟他有仇似的,一夜宿醉,今早起來時頭還是痛的。
他依稀記得,最後似乎喝倒了大半個屋子的人,隻有滴酒不沾的沈瑾清、堅挺不倒的悶油瓶和瞎子還站得住。
小花、秀秀和那倆老張家的還是黑瞎子開著小金杯挨個送回家的,胖子在潘家園的鋪子都半年多沒回去收拾了,他們三個沒地方去,還醉倒了兩個,索性就一起在瞎子這兒湊合了一晚。
沈瑾清聞言徹底絕望了,片刻後,胖子頂著同款發型,端著同款茶缸,泡著同款茶,從門外走來。
他把無邪往旁邊擠了擠,一屁股坐下,占據了另半邊門檻。
兩人一邊吸溜著茶缸裡的茶,一邊盯著院內兩人,完完全全一副看熱鬨的表情。
沈瑾清耷拉著腦袋,無奈進屋拿刀,離開學校一年多,她終於又體驗到了隨時隨地模擬考的感覺,還是頂尖名師一對一出題,答不好就挨揍的那種。
就在她半死不活地握著刀準備起乩時,張啟靈忽然伸手攔下了她,然後拿走她手裡的橫刀,反手把黑金古刀遞了過去。
沈瑾清一愣,讓她用黑金古刀,萬一起乩後還是拿不起來不就尷尬了?
她伸出手,有些謹慎地從張啟靈手中接過刀,就在大張哥鬆手的瞬間,黑金古刀刀尖朝下重重砸落在地上,磚塊龜裂,碎石飛濺,地板上瞬間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沈瑾清眼皮一跳,幸好她留了個心眼,沒讓這刀砸到腳上。
她用手肘支著刀,騰出手將右掌上的繃帶解開幾圈,直到手指可以隨意活動,沈瑾清把解下的繃帶隨手拋在地上,直起身,乾脆利落地直接開始低吟結印:
“奉敕:洞淵辟邪,玄靈合真……”
張啟靈就這麼望著沈瑾清,看她起乩上身、緩緩平舉起黑金古刀,刀尖鋒芒直指自己,他靜立在原地,淡聲道:
“直接用那招。”
沈瑾清的左臂不斷震顫,能舉起黑金古刀已經讓她近乎力竭,此刻的她很清楚,憑她的力氣,最多使出一招,黑金古刀便會脫手。
她沒再猶豫,既然張老師都這麼說了,她自然是不會客氣的。
黑金古刀橫空劈出,淩厲的刀鋒撕裂空氣,發出一聲長鳴,刀尖猛地迸發出一道烈焰,熱浪翻滾,如同赤龍出淵,直撲張啟靈而去。
這一刀劈出,沈瑾清的手臂再也支撐不住,耷拉了下來,黑金古刀隨之掉落在地,一聲重響後,地板上又多出一個坑。
火焰呼嘯而至,瞬間便來到了張啟靈的麵前,就在火焰迫近的刹那,他身形微動,卻非後退,而是側身迎著火龍的邊緣,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這直撲麵門的一擊。
躲開之後,他右手探指疾出,精準地扣住一旁院中的棗樹,修長的手指剛猛異常,指力入木三分,隻聽“哢”的一聲,那樹乾竟直接被勒出幾道指痕。
借著這一扣之力,張啟靈足下用力一踏,身形如猿猴般輕靈,貼著樹乾一個迅疾的旋繞,繞開空中仍舊熾烈的長焰,身影一閃,如同瞬移般,眨眼間便迫近至沈瑾清身前。
這一套動作極為迅速,寒光閃過,沈瑾清左臂的酸麻還沒消退,便覺脖頸一涼,冰冷的寒意瞬間攀升,她垂眸一看,一把熟悉的橫刀已然架在了她的頸上。
沈瑾清呼吸一窒,抬頭望去,冰冷的刀鋒還貼在她的要害處,身前的張啟靈卻依舊是神色平靜、氣息平穩,就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靜靜地望著她。
沈瑾清的表情霎時間變得嚴肅起來,張啟靈見狀將手中的刀收回,他知道,沈瑾清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這一招雖猛烈,可如果對方提前有所準備,身法又迅疾如張啟靈的話,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躲開。
當然,這種人很少,但也不能排除遇到的可能。
而如果她像這兩次一樣,將這一招視為逆轉驚天的絕技,揮刀之後再無自保之力,一旦對方躲開這一擊後近身搏擊,她便是自陷絕境。
張啟靈跟沈瑾清打架自然不是單純地為了打架,昨天打完後,他便大致估量出沈瑾清現在的力量,並將她身上致命的破綻一一記下,為的就是能讓沈瑾清在接下來的訓練中將這些問題逐個擊破,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