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唇角,決定不在周君山身上浪費口舌了,他一邊看時間一邊盯著門等沈瑾清出來,猛然發覺自己現在這樣,頗像是在校門口接孩子放學的冤種家長。
無邪搖了搖腦袋,按照他的情況,應該更像是在局子外撈人的黑社會才對……
邊上這人跟老僧入定了似的,半天不說話,無邪有些無聊地半側過身,從兜裡掏出一包煙來。
他剛把煙屁股叼進嘴裡,還沒來得及把煙點著,便聽一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道長,我舉報!有人吸煙!”
“……”
無邪還保持著叼煙的動作,聞言轉身看去,周君山這才注意到他的動作,隨即神色一正:
“這位施主,景區內、不讓吸煙!”
無邪:“……”
一旁的沈瑾清笑著靠在門邊,看見無邪這副吃癟的樣子,心內一陣舒爽。
活該!叫這貨偷摸抽煙!
雖說此時此刻這場景多少有些尷尬,但無邪好歹是見過大世麵的,聽了周君山的話,他輕咳一聲,鎮定地將嘴裡的煙取下,放回煙盒中,一副配合工作的好遊客模樣。
正當他要把煙盒揣回去時,一隻手橫空探出,疾如閃電,劈手將煙盒奪了下來。
“彆收了,直接交公。”
沈瑾清淡定地奪過無邪的煙,反手扔給了周君山。
無邪看得嘴角直抽,很想跟這黴孩子理論一番,但他自知理虧,隻得咬牙,沉默地帶著沈瑾清往前山走去。
周君山看了看手裡的煙,又抬頭望了眼兩人離去的背影,緩緩搖頭,直接將煙盒扔進了另一邊的垃圾桶裡。
“君山。”
屋內傳來張知行的呼喊聲,兩人一個像是一早知道師父會找自己,一個似是料定徒弟會候在門外,無言的默契讓他們此刻正好達成共識。
周君山一走進屋內,便看見了矮桌上擺著的那方棋盤,以及棋盤上下了一半的殘局。
他不由地眼皮一跳,就他師父這棋藝,難得居然能有人跟他下個旗鼓相當……
張知行見他這副表情,當即便哼了一聲,但也沒說什麼,隻是遞給了他幾張符紙。
從師父口中得知這符紙的來曆,周君山眼睛微微瞪大,但很快便又恢複了鎮定。
張知行見狀勾唇一笑,掀眸瞥了他一眼,似是在嘲諷自己的徒弟。
周君山麵上不顯,心思一時間卻全部掛在了那幾張符紙之上,他是山上弟子中於符籙一道研究最為精深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幾張符的水平,饒是此時的他也無法畫出。
見師父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合個不停,周君山沒什麼心思再聽,卻不想,下一秒,那張嘴裡就吐出了一句讓他幾乎道心破碎的話。
十幾歲的年紀能畫出這種程度的符紙,那位沈道友的確稱得上是天賦異稟,至少他這個年紀時絕對做不到,隻是這幾張符看著有些眼生,也不知她真正的師承是……
等等、、、
什麼叫作,在她之前、從未有人畫出過這樣的符紙……
什麼叫作,這符紙是她自創的……
熟悉的文字排列成了周君山完全不能理解的意思。
……這東西,居然還能自創?
這東西,居然有人可以做到自創??
他眼睛瞪得生疼,半天緩不過神來。
此時此刻,周君山才終於起了‘對方是來踢館的’的念頭。
……到底是誰家沒關好門,把這種變態放出來霍霍彆家弟子的道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