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他眼中跳躍,映得麵容忽明忽暗,仿佛在進行著一場天人交戰。
“四哥,東京的班底還未完全遷來,長安的臣們總拿我當乳臭未乾的小兒。”
他轉身時,眼底閃過一抹寒芒,“三哥這把火,燒得正是時候。”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帶著威嚴。
李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去年中秋,李承乾當著眾人的麵將夜天子令牌拋給李恪,笑著說“這天下,你替我守一半”。
那時他隻當是兄弟間的玩笑,此刻回想,大哥眼中分明藏著深意。
那令牌不僅僅是權力的象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是將守護新皇的重任托付給了李恪。
“讓三哥去鬨。”
李治拾起案上的奏折,被墨漬汙染的字跡在他指尖下顯得格外刺目,“事後罰他去守皇陵——但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朕壓下了他的怒火。”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的按在長安的位置,“那些罵過大哥的人,當真以為新皇登基就沒人收拾他們了?”
“殺雞儆猴,才能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他的目光掃過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每一個標記都代表著一股官員勢力,此刻在他眼中,都是需要被馴服的獵物。
與此同時,南京城西的一處深宅內,細雨敲打著青瓦,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天地都在為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而哀泣。
李雪雁握著戒尺的手頓在半空,教室內二十餘名孩童齊刷刷的望向門口。
她一襲素色長袍,身姿挺拔如青鬆,眉眼間卻藏著堅毅。
兩個戴著青銅鬼麵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廊下,雨水順著他們鬥笠的邊緣滴落,在青磚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鐮官,大帥有令。”
左邊的黑衣人聲音像是從鐵麵具後擠出來的,帶著金屬的冰冷肅殺,“三日後子時,帶‘血鐮’精銳入京。”
他的話音落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仿佛連雨水都變得沉重起來。
李雪雁起身時,寬大的黑袍掃過案幾,將幾枚算籌撞落在地。
她望著雨幕中漸漸遠去的黑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鎏金短刃——那是李恪親賜的“血鐮令”。
“先生,我們要走了嗎?”
一個女童怯生生的拽住她的衣角,眼中滿是不舍。
李雪雁低頭,看到女孩頸間還係著去年上元節她送的平安符。
她伸手輕輕撫摸過孩子們的頭頂,看向教室後排坐著的張鬆,秦嚴。
她的目光望向遠方,眼神中閃爍著複仇的火焰。
夜色漸深,長安城的更鼓聲中,暗流正在湧動。
李泰離開兩儀殿,望著宮牆上空高懸的弦月,突然想起李恪曾說過的話:“我這條命,生來就是為大哥擋刀的。”
此刻,他終於明白,李恪何止是要擋刀——他要化作最鋒利的刀刃,為新皇劈開荊棘遍布的登基之路。
而李治站在窗前,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完成大哥未竟之願。
這場看似瘋狂的複仇,不過是帝王權謀棋局中的第一步,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