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吳天岩走近輿圖,指尖劃過蔥嶺以西的廣袤土地。
“安撫民心亦為重中之重。”
他繼續說道,“臣建議陛下下旨減免百姓的賦稅。”
“百姓生活不好過了,減免賦稅可解其燃眉之急。”
“減稅不僅能改善百姓生活,更能彰顯陛下的仁德。”
“另可派遣國子監博士組成宣講團,將西征大勝,生擒阿拉伯哈裡發之事編成話本,在各州府茶館傳唱。”
“讓百姓知曉我大唐軍威,激發他們的自豪感與愛國之情,如此,民心必能歸附。”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轉向李治。
“至於朝堂之上,對那些西征立功的將士,陛下可授予‘拓疆侯’虛銜,賜紫金魚袋。”
“如此榮譽,必能激勵他們更加儘心儘力
“對反對者,不妨將其調任地方,既免朝堂紛爭,又可考察其治政能力。但切不可操之過急,需徐徐圖之。”
“朝堂穩定,方能上下一心,共圖大業。”
李治眼中閃過讚賞之色,卻突然話鋒一轉:“天岩,你的想法甚好。”
“但今日朕叫你來,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他踱步至吳天岩麵前。
“你年輕時,僅憑千餘名流民便敢跨海攻打倭國,先帝賜你‘勇’字,破格授予七品官身。”
“此後十年,你在水師大都督帳下默默無聞,直到李勣老將軍收你為徒,才得以躋身朝堂。”
“如今位極人臣,朕直言,先帝在這其中多是看在李勣老將軍的麵子上,而非全憑你一己之力。”
“朕說的可對?”
吳天岩額頭沁出冷汗。
十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他深深俯首,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陛下聖明,臣被先帝授予兵部尚書之位,實感誠惶誠恐。”
“每思及此,臣常覺德不配位。”
李治突然輕笑出聲,伸手扶起他:“吳愛卿不必妄自菲薄。”
“朕今日與你明說。”
“你既是李勣老將軍的愛徒,又熟知兵事錢糧,而朕對裴行儉的進軍速度著實不滿。”
他的目光掃過輿圖上標注的西征路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朕想讓你統領後續一百五十萬大軍西征,接替裴行儉,成為我大唐的征西大將軍!”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吳天岩渾身一震。
殿外風雪呼嘯,仿佛也在為這一決定而震撼,殿內卻寂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李治緩步走到禦案前,取出一方虎符,青玉在燭光下泛著冷光,那是權力的象征。
“朕現在問你這個兵部尚書一句話——你,還有當年十八歲時跨海擊倭的萬丈豪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