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蟠龍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發出低沉的嗚咽聲,陳浮生坐在馬車上,緊緊攥著車窗的銅把手,目光透過車窗,望著沿街緊閉的雕花木門。
往昔元日裡,這裡曾是琳琅滿目的年貨攤,熱鬨非凡,如今卻隻剩零星幾家,賣的也不過是些乾癟的柿餅和發黑的凍梨,透著一股淒涼。
馬車碾過青石板,陳浮生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稻種,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好消息順利帶給陛下,為大唐的未來貢獻一份力量。
“陳遣京使,蘇府到了。”
車夫的吆喝聲打破了陳浮生的思緒,驚飛了簷角正在覓食的寒鴉。
陳浮生掀開厚實的貂皮簾,走下馬車。
他抬頭望去,朱漆大門上剝落的金漆,斑駁陸離。
管家開門時,陳浮生注意到他鬢角新添的白發,比起前年,這位老管家又老了。
穿過垂花門,回廊下的冰棱在寒風中簌簌作響,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李璟儀的侍女正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取下廊柱上褪色的宮燈。
那宮燈,是先帝在世時,公主生辰宴上懸掛的物件,承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
如今,物是人非,宮燈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公主現在每日睡在小姐以前的閨房。”
管家壓低聲音,神情中帶著一絲哀傷,“自從老爺走後,公主便整日對著小姐的畫具枯坐。”
每天,李璟儀除了看書之外,就是拿起蘇芷的畫筆,在畫紙上描繪著庭院的一草一木,試圖用畫筆留住那些漸漸遠去的記憶。
“公主,有客人來訪。”管家輕聲說道。
李璟儀皺起眉頭,正在作畫的手停頓了一下,語氣平淡:“我不想見客,讓他走吧。”
蘇府的管家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公主,這次來的是南京的遣京使,陳浮生。”
“是……”
“先帝的學生。”管家有意地提醒了一下。
李璟儀手中的畫筆微微顫抖。
她聽到是自己父皇的學生,心中微微一動,手中的畫筆緩緩放下。
沉默片刻後,她說道:“既如此,那就奉茶,招待好客人,我去梳洗一下,在主廳見他。”
陳浮生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主廳等候。主廳內,陳設雖依舊華麗,但也難掩歲月的痕跡,有些物件已經略顯陳舊。
陳浮生坐在椅子上,目光在廳內四處打量,心中感慨萬千。
不一會兒,李璟儀梳洗完畢,來到主廳。她身著一襲素雅的長裙,氣質溫婉,隻是麵容略顯憔悴,眼神中透著一絲憂鬱。
“陳先生,彆來無恙。”李璟儀微微行禮,語氣輕柔。
“公主殿下,多年不見,殿下安好便是臣之幸事。”陳浮生連忙起身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