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靜靜的聽著，臉上的笑意未曾消退。
換作以前，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恐怕早已雷霆震怒，可李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格外有趣。
李敬業的每一句話，都像重錘般敲擊在他的心上——他何嘗不想反抗，何嘗不想奪回屬於李家的江山？但有些事，遠比表麵看起來更加複雜。
“你小子，說得不錯。”
李恪終於開口，聲音不疾不徐，“但是，你小時候沒人教過你，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就不要隨便去評價一個人嗎？”他抬手，輕拍了兩下。
隨著他的動作，一名戴著鐮刀麵具的黑衣人從陰影中現身。李恪擺了擺手：“給他看看。”黑衣人上前，將一卷金冊和一枚魚符遞到李敬業手中。
李敬業原本帶著幾分不屑接過，可當他看清金冊上的字跡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金冊上赫然寫著先帝的朱批，冊封李恪為密黨大帥，冊夜天子，管理大唐黑夜之事。
魚符上的龍紋與他記憶中皇室之物分毫不差，而玉璽印鑒更是清晰可見。
“先帝封我為密黨大帥，冊夜天子，管理大唐黑夜之事。”
李恪站起身，緩步走下台階，“行走於黑暗，心向於光明。”
“再和你說直白一點，哪怕是乾武年間，到了晚上，你也未嘗不能叫我一聲陛下。”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隻不過，本王絕不敢逾矩皇兄。”
李恪走到李敬業麵前，目光深邃，“而且你既然被齊太師分配到了暗衛之中，那麼，你現在就不應該叫我吳王殿下了。”
“我想規矩，齊太師應該都已經和你說過了，可是直到現在，你依舊不肯稱我一句大帥嗎？”
李敬業握著金冊和魚符的手微微顫抖，內心翻湧著難以言喻的震撼。
他怎麼也沒想到，看似閒散的吳王李恪，竟背負著如此重要的使命。
沉默良久，他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情願：“大帥。”
李恪滿意地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你是在怪本王，為什麼沒有製止天後上位吧？齊太師雖然是武皇帝的左膀右臂，但有些話，不用全聽進去。”
“你的想法，和本王的很像，但是，有些事，本王不能乾。”
他望向地宮深處，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隻需要知道，這天下，依舊是我李家的天下，大周，也依舊是大唐。”
“哪怕那武媚娘改了年號，換了衣冠，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李敬業低頭看著手中的金冊和魚符，心中的疑惑與憤怒漸漸被一種難以名狀的使命感取代。
自己好像已經卷入了一場遠比想象中更加複雜的棋局之中，而這，或許才是真正匡扶李唐江山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