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緒看著地上被捆住的百姓,有老人,有婦女,還有幾個年幼的孩子,他們的臉上滿是恐懼。
他下意識地彆過臉,卻被尹子奇一把拽住:“陛下,如今兵荒馬亂,百姓本就是我等的‘糧草’,您何必心軟?若不吃他們,我們遲早會被唐軍餓死!”
“可他們也是大燕的子民……”安慶緒的聲音越來越小。
“子民?”尹子奇冷笑一聲,提起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將彎刀架在他脖子上,“陛下忘了?當年我們攻破洛陽時,這些子民還不是照樣罵我們是反賊?如今他們有用了,就該為大燕獻身!”
男孩的母親張氏瘋了一樣衝過來,抱住尹子奇的腿哭道:“將軍,求求您放過我的孩子!我願代他去死,我願代他去死啊!”
尹子奇一腳將張氏踹開,彎刀一揮,男孩的頭顱滾落在地。
張氏看著地上的頭顱,突然停止了哭泣,她爬過去,抱著男孩的屍體,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大唐的兵很快就會來的,你們這些反賊,都會下地獄的……”
尹子奇大怒,一刀將張氏砍死,隨後對士兵們喊道:“把這些‘軍糧’拉下去,煮熟了分給各營!誰要是敢私藏,格殺勿論!”
百姓們再也無法忍受,當晚就有數百人暗中組織起來,拿著鋤頭、菜刀,趁夜襲擊叛軍的糧道。
雖然他們手無寸鐵,很快就被叛軍鎮壓,但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進來——他們寧願戰死,也不願成為叛軍的“食物”。
安慶緒得知後,下令“凡參與反抗者,滿門抄斬”。
可當士兵們將反抗百姓的屍體堆在城樓前時,城牆上的守軍卻低下了頭——他們中很多人的家人,也在這場屠殺中死去。
就在鄴城陷入絕境時,史思明正坐在魏州的節度使府中,一邊喝著美酒,一邊看著手中的輿圖。他穿著一身唐軍的紫袍,腰間掛著唐肅宗賜予的“歸義王”金印,可眼底的野心卻藏都藏不住。
安慶緒的第十三位使者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橫流:“史王爺,鄴城已快撐不住了,陛下說,隻要您肯發援兵,他願將皇位讓給您!求您發發慈悲,救救鄴城的弟兄們吧!”
史思明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走到使者麵前,用腳踢了踢他的肩膀:“你回去告訴安慶緒,本王正在攻打太原,等平定了河東,就立刻率軍去救鄴城。”
“你讓他再堅持幾天,切勿輕舉妄動。”
使者連忙磕頭:“謝史王爺!謝史王爺!臣這就回去稟報陛下!”
可使者剛走,史思明就對心腹將領周摯冷笑道:“堅持?他還能堅持幾天?漳水灌城,糧草斷絕,不出一個月,鄴城必破。”
“到時候,我們再率軍出擊,既能收服安慶緒的殘部,又能趁唐軍疲憊,一舉將其擊潰——這才是萬全之策。”
周摯不解地問:“王爺,可唐肅宗封您為歸義王,還賜了您範陽節度使的官職,您為何還要冒險反唐?”
史思明拿起桌上的金印,輕輕一扔,金印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歸義王?範陽節度使?這些不過是李亨的緩兵之計!等平定了安慶緒,他下一步就會來收拾我。”
“當年安祿山何等威風,可最終還是落得個身死的下場,我史思明可不會重蹈他的覆轍。”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出身契丹,早年靠盜馬為生,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自己的算計。”
“安祿山信任我,可我卻在他死後按兵不動;李亨想利用我,可我卻陽奉陰違。”
“這亂世之中,隻有手握兵權,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