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茶樓六層雅間內,沈自遠翹著二郎腿倚在紅木雕花椅上,指尖輕叩著桌麵:“要走容易,先把這幾份合同簽了。”
他將文件往張鎮原先的座位推了推,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
張鎮攥著手機進退兩難,沈自遠見狀笑得更歡:“儘管找人!不過我提醒你——”
他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每通電話多加五個點的股權賠償。”
四樓臨窗的包廂裡,沈風端起青瓷茶盞輕啜,對麵鐵塔般的漢子正是江湖人稱“至烈”的宗師。窗外的陽光斜照進來,在檀木桌麵投下斑駁光影。
“先收點利息,等咱們的大事成了,張家還不是掌中之物。”
沈風轉動著茶杯,壓低聲音:“隻是怒劍長老那邊……”
至烈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他,肌肉虯結的手臂搭上八仙桌:
“隔牆有耳。宗師五感能辨百步外的呼吸聲,雖說柳婆娘這回大概率不會現身,但穩妥些總沒錯。”
沈風會意點頭,話鋒一轉:“秦峰和他手下都在二樓雅間,要不要趁現在……”
他做了個下切的手勢,腕間沉香木串碰出輕響。
“使不得。”
至烈摩挲著腰間刀柄搖頭:“那小子八成搭上了官家的線,明著動手落人話柄。
隻要咱們沉住氣,柳傾衣就抓不到把柄。”
見青年仍心有不甘,補了句:“要解心頭恨,何須爭朝夕?”
沈風整了整西裝正要起身,忽覺耳畔炸開驚雷般的清喝:“我準你走了?”
聲浪震得他踉蹌撞翻茶案。至烈霍然起身,古銅色麵龐瞬間煞白。
“柳……柳堂主?”他喉結滾動,額角沁出冷汗。
雕花屏風旁的貴妃榻上,不知何時多了道窈窕身影。
女子蔥白指尖繞著發梢,玄色旗袍上的銀線暗紋流轉如星河:“還算識相,沒當我這老婆子是擺設。”
包廂內的紫衣女子慵懶倚在座椅上,高挑的身材被座椅勾勒出惹眼的曲線。
那雙交疊的長腿在裙擺間若隱若現,精致到挑不出毛病的五官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當至烈看清那張冷若冰霜的麵容時,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真是柳家那位女閻羅!
“見過柳堂主。”
至烈抱拳時手背青筋暴起。
雖說他是沈家重金請來的武者,但麵對這位官方組織的實權人物,饒是見過大場麵的他也不禁後頸發涼。
按規矩,官方人員不能隨意對民間勢力出手,可誰不知道這位的手段?
癱坐在地的沈家少爺掙紮著起身:“柳阿姨……”
話沒說完整個人又栽回沙發,活像被人抽了骨頭。
至烈瞥見柳傾衣指尖殘留的真氣微光,識相地咽下嘴邊的話,這點教訓已算輕的。
“柳堂主親自駕臨,可是為張家的事?”
至烈試探著開口,餘光掃過桌上墨跡未乾的收購協議。
柳傾衣指尖輕叩桌麵,每聲脆響都像敲在人心尖:“沈家得了便宜還賣乖,張家老爺子屍骨未寒,你們倒是急著分家產了?”
沈風扶著桌角強撐笑意:“都是誤會,等張叔叔簽完字……”
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栽倒,這次連椅子都翻了個底朝天。
“適可而止。”
柳傾衣漫不經心地理著袖口刺繡:“張家產業你們已經吞了七成,再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