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意難得露出笑臉,打趣道:“行行行,算我眼皮子淺看走了眼。”
兩人開車拐進小區時,掛鐘早過了十二點。
雖說熬了大半夜,心裡卻鬆快得很,雖說家主位子八成沒戲,但有賈正和這尊大佛鎮場子,麵子上總算能兜住了。
夜色濃得像墨汁。
自從上次跟張家乾架吃了啞巴虧,沈家現在徹底蔫了。
後院那間破木屋裡,至烈正盤腿打坐,渾身肌肉繃得像鐵塊。燭火突然一晃,他猛睜眼:“誰在那兒?”
“慌什麼。”
兜帽下傳出沙啞嗓音,背著長劍的怒劍從暗影裡顯形:“人還在老窩?”
“最多再耗兩天。”
至烈抹了把汗:“不過那婆娘好歹是五品境界,上頭派來……”
陰惻惻的笑聲突然從房梁炸開:“五品境界啊,這可是條肥魚。”
至烈膝蓋一軟就要跪,另一個尖細嗓子接著道:“小刀把子這回立大功了。”
“這一晚倒是風平浪靜。”
楊家辦宴會在天城激起些水花,不過二流家族的名頭擺在那兒,真正上心的也沒幾家。
宴會場地選在自家氣派彆墅,老爺子特意跟物業打過招呼——但凡報“赴楊家宴”的車輛,門禁一律放行。
大門敞開歸敞開,安保可沒馬虎。楊家雇了百來號保安在彆墅區巡邏,防著魚龍混雜。
天才蒙蒙亮,楊家上下就忙得腳不沾地。後院支起遮陽棚,水晶吊燈晃得人睜不開眼,波斯地毯鋪了足有三十米長,整得跟中東土豪嫁閨女似的。
這場麵工程砸進去的錢海了去了,明麵上是選家主,暗地裡也是向各路神仙亮亮肌肉。
聽說酒水全是窖藏級紅酒,單瓶沒五位數下不來,餐台上帝王蟹都要疊成金字塔。
下午四點半,楊家嫡係子弟們魚貫入場。
九張鎏金圓桌擺成九宮格,代表老爺子九個子女的地盤。
邊緣散座早就被旁支占滿,這些親戚伸著脖子議論:“快看!那個穿銀灰西裝的就是楊立維,都說他是下下任家主的熱門人選。”
“彆瞎扯!真要內定還辦什麼宴?大姑和三叔家也不是吃素的。”
有人往主位長桌努嘴:“瞧見沒?老爺子帶著叔伯輩坐高台上,底下小輩怎麼折騰都逃不過他們法眼。”
“快看那邊!那個帥哥是誰?咱們楊家小輩裡沒見過這號人物啊。”
紮丸子頭的女孩咬著吸管,目光直勾勾盯著秦峰。也難怪她犯花癡,楊家這群小輩裡屬秦峰長得最標致,往那一站就跟拍雜誌封麵似的。
旁邊短發女生壓低聲音:“聽說是二姑帶來的親戚,上個月老爺子大壽,他送了株百年份的靈芝,這才破例讓坐主桌的。不過聽說……”
她突然神秘兮兮湊近:“跟二姑父一樣是倒插門,還更窩囊的那種!”
“不是吧?二姑父好歹還開著瑪莎拉蒂呢!”
丸子頭驚得奶茶差點灑出來,突然被同伴猛拽衣袖,不遠處的秦峰正往這邊看,嚇得幾個小姑娘連忙低頭假裝玩手機。
宴席主位上,楊開泰正被堂弟楊振邦追問:“今年家宴有驚喜不?”
老爺子摩挲著翡翠扳指歎氣:“鵬雲還算能看,其他幾個……”話沒說完突然劇烈咳嗽,嚇得管家趕緊遞上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