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西門海喉嚨發緊,這已是今夜他第二次吐出相同的字句。
堂堂天城地下世界的梟雄,從未想過會被人逼到死角的時刻來得如此突然。
空中流轉的月輪刃本該是他決勝的殺招,此刻卻裹脅著比先前更盛的威勢撲麵而來。
柳落落被禁製懸在半空,看著刀光即將吞沒那道熟悉身影,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我自願跟您離開,求您放過他!”
黑袍老者指節微蜷,漫天青刃驟然加速:“小姑娘,你還沒認清現實。”
話音未落,刀鋒已至。
西門海周身爆開七彩光華,六式靈訣秘法交替閃現,可正如他所言——這原本就是他的極限殺招。
刀刃撕開層層護體罡氣的聲音清晰可聞,當最後十餘道青芒穿透防禦時,眾人甚至能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
西門海如同斷線紙鳶般倒飛而出,沿途青石板上濺開數丈長的血痕,最終重重摔在街角生死不明。
“才二十七秒。”
黑袍老者撣了撣衣袖,對空中少女的哭喊置若罔聞:“聒噪。”
青光掠過,柳落落的嘶喊戛然而止。巷弄重歸死寂,唯有破碎的月光灑在斑駁血痕上,映出今夜最殘酷的注解。
“還剩兩口氣,足夠你傳話了。”
黑袍老者站在三十步開外的樓頂,話音卻像貼著西門海耳根響起。
青石板上的血泊突然泛起漣漪,重傷垂死的男人手指微微抽動。
“聽好了——”
老者袖中飄出縷縷青煙纏住昏迷的柳落落:
“現在趕去醫院必死無疑,就算國醫聖手也救不回你這破身子骨。想讓你主子救外甥女,讓她今夜子時到西風崗。”
話音未落,人已踏著屋脊幾個起落消失不見,青煙裹脅著柳落落緊隨其後。
青石板上的血跡漸漸凝固時,西門海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單手撐地,指節在石板上抓出五道血痕:“操……原來五臟六腑碎掉是這種滋味。”
宗師級武者對生機的感知格外清晰,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從肋下三寸的傷口飛速流逝。
盯著地上蜿蜒的血跡思忖片刻,西門海突然扯下衣襟紮緊腹部。
搖搖晃晃走向楊家方向時,月光把他佝僂的身影拉得老長——比起遠在天邊的柳家,找秦峰報信或許還能撐到見最後一麵。
這個瀕死之人不知道,這個決定正在改寫他既定的命運軌跡。
楊家宅院裡,秦峰正數著廊簷下的燈籠打發時間。
忽然前廳傳來喧鬨,滿麵紅光的楊老爺子拄著龍頭杖邁出門檻,身後跟著春風得意的楊意夫婦。
唯獨不見楊鵬雲一家身影,空氣裡飄著股塵埃落定的鬆快。
茶過三巡,夜色漸深。
當楊意的轎車緩緩駛出彆墅區時,秦峰突然按住車門:“姨父,靠邊停一下。”
應韶霖急踩刹車,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聲響。
“落東西了?”
副駕上的楊意轉身詢問,卻見外甥眉頭緊鎖盯著後視鏡。
秦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車門把手,後背泛起細密冷汗——暗處有雙眼睛正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