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保存完好的教室裡,柳落落僵坐在木椅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麵前三米開外,黑袍老者像根枯木樁杵在陰影裡。
白熾燈泡在頭頂搖晃,玻璃窗外隱約晃動著人影。
柳落落深吸一口氣,嗓音發顫:“我姑姑可是柳家當家人,要是被她知道……”
話沒說完就被老者抬手打斷。這個動作像按了靜音鍵,少女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她不死心地追問:“你們究竟圖什麼?在天城地界動柳家人?”
回答她的隻有穿堂寒風。
大約過了十分鐘,操場傳來汽車引擎聲。
老者突然邁步向外,黑袍下傳來砂紙摩擦般的嗓音:“敢挪半寸,老夫就拆了你的骨頭。”
鐵門開合的吱呀聲裡,黑色奔馳碾過操場碎石。
副駕跳下個扛著關公刀的大漢,從後座搬下輪椅。
沈風裹在貂皮大衣裡,青白麵皮下浮著病態紅暈,若秦峰在場肯定會嚇一跳,畢竟三個月前杜柳兩家聯手,硬生生打斷了這位沈家二少爺的腿。
談判桌那日,柳傾衣單槍匹馬壓得沈家抬不起頭。
自此沈家閉門謝客,連年底的商圈酒會都推了。
道上都說沈家這頭惡虎被拔了牙,至少要養兩年傷。
秦峰特意讓紅魚會館盯了半個月,發現除了二品宗師怒劍失蹤,其他高層確實都龜縮在老宅。
“姓柳的婆娘絕對想不到。”
沈風摩挲著輪椅扶手冷笑。他身後二十米的教學樓頂,月光勾勒出七道背劍的人影,夜風卷起他們黑袍上的暗金紋路。
當周門全體人馬搬遷至天城時,按常理即便沈家處於鼎盛時期也無需畏懼。
但此刻秦峰萬萬沒料到,沈家的反擊竟會這般迅猛,更令人意外的是對方矛頭並非指向張家或自己,而是直指柳家!
走廊儘頭傳來腳步聲,沈風注視著從教室緩步而出的黑袍老者,立即躬身行禮:“古葉大人。”
老者灰白眉毛微動:“魚餌可咬鉤了?”
“探子回報柳傾衣已匆忙離開柳家大宅。”
沈風看了眼腕表:“按車程推算,二十分鐘內必到此處,比原定計劃提前了半個鐘頭。”
彙報至此,沈風喉結滾動欲言又止。
眼前浮現那位常年盤著發髻的冷豔女子,終是忍不住提醒:“根據情報,柳傾衣不僅身居高位,實力更是突破五品境界。若是行動有差池……”
話音未落,抱刀倚牆的至烈豁然直起身,刀鞘在地麵撞出悶響:“你當長老是擺設?”
沈風額頭沁出冷汗,正待告罪,忽聞銀鈴般的笑聲穿透走廊。
紅影閃過,兩道身影鬼魅般浮現。先前斬殺張天王時鋒芒畢露的怒劍,此刻竟如仆從般垂首立於紅袍女子身後。
“梅玲大人親臨,何來失手之說?”
紅袍下傳出帶著血腥氣的柔媚嗓音,麵紗隨吐息輕輕飄動。沈風瞳孔驟縮,發現女子足下青磚正滲出蛛網般裂紋。
沈風趕忙躬身行禮:“沈風拜見梅玲大人。”
梅玲微微頷首:“這次目標是柳傾衣,官方這十幾年培養出來最拔尖的新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