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戒,巴爾坎甚至心生懊惱,太草率了,激活太陽戰車進入姆大陸太草率了。
看紮希爾的樣子,對姆大陸的探索要比自己這邊早得多,剛才又搶先一步進入了空間,很可能已布置好了陷阱等著自己。
“瑞奇,你試著用意識讓身體移動。”
進入空間後米莉唐便開始研究此時太陽戰車的狀態,同赫拉馬家傳的古書上說的一樣,太陽戰車並不是車,不存在實體,如果讓她去形容的話,更像是一種意識的集合物。
正是這種集合物托起了眾人的身體,不至於墜入火海,可進來後早晚要移動的,該怎麼移動呢……
“我能移動啊,我能走了,還能大跳,大跳!”
劉永祿壓根不知道米莉唐說的這路話是什麼意思,手舞足蹈還在媳婦兒麵前表演呢。
“不是用腿走!是讓我們腳下這個看不見的意識體移動!”
米莉唐扯著劉永祿耳朵又給他扯了回來,不管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太陽戰車終歸是劉永祿製造的,頭一個鑽進去的也是他,如果說有一個人能駕馭此時看不見的意識體,也隻能是劉永祿。
“你閉上眼睛冥想,嘗試與腳下的意識體溝通,讓它變為你所能操縱的樣子。”
米莉唐所說的也是一種神秘學的常規應對辦法,不一定有效。
劉永祿聽媳婦兒的,趕緊閉上眼睛,黑暗中他逐漸勾勒出夏利該有的樣子。
煙臭和汗臭交織的特殊氣味兒,狹小的座椅空間,座椅上套著一層五彩斑斕的呢絨套墊,眼前是一層不鏽鋼柵欄焊接而成的柵欄門,柵欄門前是駕駛室,廣播按鈕和磁帶插口下是打標計費的黑色小盒子。
“米粒兒,是讓我假裝司機嗎?”
“是的,瑞奇先生,努力掌握意識體的控製權。”
“好嘞。”
劉永祿的意識飄飄蕩蕩又進了前排的駕駛席,方向盤上麵還擺著一個車載電台,劉永祿很自然地一手握緊方向盤一手拿下麥克風。
“大哥,濱海去小海地兒,賺米兒,賺米兒。”
隨著劉永祿意識的具現化,眾人的身體竟然也真的朝前動了起來!
米莉唐長舒一口氣,進入姆大陸後光靠腳走肯定是不行的,首先是不清楚太陽戰車那看不見的邊緣在哪,萬一走著走著掉下去怎麼辦。
然後就是姆大陸空間廣博,用腳走肯定走不了多遠。
“瑞奇……再快點,有東西追來了。”
身後的法瑞爾發出警告,腳下火海出現了一道狹長裂隙,本來赫拉馬和食唯天的人都嚴陣以待,可半晌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怪物從火海下出來。
隻有法瑞爾,他能看到,裂隙下的深淵中有一團混沌的意識體正順著火海邊緣攀爬而上。
難以忍受的耳鳴感傳來,斷斷續續的低沉嘶吼不斷湧入法瑞爾的耳蝸,那團意識……似乎在嘗試與自己溝通,可它的聲音卻如此嘈雜,好像數以萬計的人正在不停說話。
法瑞爾驚恐得站起望向四周,卻發現隻有自己能聽到那些古怪的聲音。
聲音折磨的他頭痛欲裂,法瑞爾又忍不住蹲下去縮緊了身體,大腦裡一些早已被他遺忘的記憶有了鬆動蘇醒的趨勢。
隨著那團意識體距離越來越近,法瑞爾也看到了它的身體。
那是一具巨大的人形骷髏,大大小小的頭顱從脖頸和肩膀的縫隙處長出,骷髏的腦袋就像是一株發育不完全的黑色葡萄。
它的兩隻手掌長出遠多於普通人類的手指,密密麻麻,腿部卻有些萎縮畸形,整具身軀便是靠著雙手的力量一步步朝著火海表麵爬來。
從它空洞的眼眶的方向來看,意識體的目標顯然是太陽戰車!
“瑞奇!快點!再快點!不管用什麼方法先離開這裡!”
法瑞爾揮動著右手聲嘶力竭地怒吼。
“好嘞,坐穩了諸位,一腳油兒,咱就出發了!”
聽出法瑞爾語氣中的焦急,劉永祿不再廢話,腦海中具象化出夏利,一腳油門踩到底,太陽戰車也隨之轟鳴前行!
他也是頭一次開這種車,一腳下去,速度猛地提到頂點,換算成劉永祿聽得懂的話,起碼得有100多邁啊!
車上的其他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都被帶的七扭八歪,米莉唐離劉永祿最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寇岡兩隻手抱著走雞本來就不容易控製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瑞奇先生,慢點!”
巴爾坎扯著嗓子喊道。
“不能慢,繼續加速!”
米莉唐抱著劉永祿胳膊站在最前麵,她看的清楚,不知什麼原因,那些複影人竟然開始有意識地朝著夏利方向圍了過來!
“瑞奇,朝東南方走!”
聲音是法瑞爾發出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神廟,深淵下那團巨大的意識體已爬出了火海朝著夏利追來。
“哪邊是東南啊!我從小不分東西南北,你告我哪個口拐得了!”
劉永祿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夏利的高速衝刺向後拉扯,靈魂邊緣都開始拉絲了,這種感覺和之前靈肉分離的差不多。
“巴爾坎,卡伊德,攻擊靠近的複影人。”
食為天的人各司其職,赫拉馬這邊也不閒著,空間內的黑影越來越多,他們似乎受到了統一指揮一定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事實也確實如赫拉馬所猜想的一樣,這些複影人正是受到了紮希爾的影響。
此時雙手捂頭的法瑞爾在黑暗中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又回到了家鄉的小島,那裡與其說是島嶼不如說是一道狹長的海岸線,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村落便是沿著海岸線一直向前蔓延。
島上的建築就和眼前姆大陸裡的一樣,宏偉高大,有著顯眼的尖聳屋頂。
家人曾告訴他,這裡過去也是姆大陸的一部分,隻不過在那晚後,大陸的絕大多數土地和人口都被卷入了混沌的毀滅漩渦。
法瑞爾曾不止一次站在毀滅遺跡的邊緣處,也就是島嶼的西側。
低頭望去,土地被齊整切開,往下是波濤洶湧的失落之海,海鳥就在頭頂打轉,它們似乎也了解潛在的危險,不管怎麼飛都躲著那一團團厚重的雨雲。
每次法瑞爾都會坐在懸崖邊,將腳探出懸崖,就這麼閉著眼睛感受海風,直到父母將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