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獨立的個體,頭腦中的意識千頭萬緒各不相同,但即便是南轅北轍的意識其中也存在著某些少量的共識,這些共識也就是共感,是姆大陸獨特禁忌法術的錨定點。
過去姆大陸的高階祭祀便是先通過法術確定這些錨定點,而後再由此收取姆大陸人的意識並將其融合為意識體。
此時的先祖顯然將錨定點歸到了聖母意誌的威脅上。
隻要個體對聖母的存在保持恐懼,他們就可以逐漸分化個體意識融合進“橫路敬二”的身體中。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碰上了劉永祿。
教數學的朱老太太,拖堂,教化學的老侯,這都什麼玩意兒啊,先祖們根本聽不懂。
先祖趕緊調取其他人的意識尋找蛛絲馬跡,這能找得著?忙活了半天依舊一頭霧水。
眼前之人的意識堅如磐石,找不到一絲破綻。
他似乎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患得患失,他目標明確,對四周的幻象也不能說視而不見,但看了之後意識裡的反饋卻完全出乎先祖預料。
這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玩硬的直接用其他禁忌法術調理他?不太好吧,這樣做必須撤掉眼前的禁忌法術,名為“橫路敬二”的意識體此時在被困在幻境中,現在撤掉不就白忙活了嘛,不能因小失大。
先祖也懶得搭理劉永祿,你要能融入意識體之中你就融入,融入不了,也不差你這一頭蒜。
先祖不搭理劉永祿,劉永祿也不想搭理他們了,耳朵裡沒人嗡嗡嗡反而更好,落個清淨,自己能專心找橫路。
“橫路!橫路敬二!哪兒切了!”
劉永祿本身就會倆禁忌法術,也沒有其他古遺物能幫上忙,此時隻能用蠢方法一邊走一邊問。
還彆說,嘴勤,嘴勤能問出來金馬駒!
在幻境裡又溜達了十分鐘,劉永祿終於聽到了回應。
“永祿,劉永祿,我在這呢!”
空氣中忽然傳出橫路的聲音,語氣非常虛弱,完全沒有平時的神氣活現。
“兄弟,你倒是出來啊!我看不見你!”
劉永祿停在原地仰頭張望,四周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一片。
“我的意識被人用禁忌法術召喚過來了,這些人應該是曾經姆大陸的高階祭祀,我擺脫不了他們的控製……我啊,我不行了。”
橫路雖然活了好幾萬年,但這段時間裡他一直活在安寧之島,從未出去過,待人接物社會閱曆都特彆淺,此時已經慌了手腳。
“這麼嚴重!咱現在在哪呢?打不過就跑唄!”
聽橫路的語氣,肯定是不想再淪為高階祭祀的傀儡,相處了十來天,劉永祿和橫路也處出感情了,有心幫忙,但橫路身體不見了,有力使不出來。
“我們現在在隱世之島,對不起,永祿,我隻能把你帶到這了,之前在安寧之島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本想把你送回摩西薩德但力氣不夠了……
哎,咱也難跑出去了,真的很難,這些島民都是姆大陸的後人,他們清楚孕育我的禁忌法術。”
隱世之島!?那不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嘛!
劉永祿心中狂喜剛想拍巴掌又感覺不是時候,現在的橫路最需要關心最需要安慰,況且還有那些高階祭祀在虎視眈眈,不能高興的太早了。
“橫路,那剛才問我問題的人是不是就是高階祭祀?”
劉永祿突然想到。
“你,你沒有回答他們吧,不管這些人問你什麼問題,不管那些問題多麼具有誘惑性你都千萬彆回答。”
橫路的聲音一哆嗦。
“晚了,說都說完了,不過我看也沒出嘛事兒……你動腦子想想,有沒有什麼招兒,咱先從幻境裡出去。”
橫路說完劉永祿也有點含糊,摸了摸身上,沒感覺有什麼變化。
“永祿……辦法倒是有一個,你得把手裡的扇子給我用用。”
“扇子,這能管用嗎?”
這把扇子現在是劉永祿心愛之物,況且扇子本身泛用性極強,劉永祿幾次出生入死都靠著扇子活了下來。
現在要把東西交給橫路……說實話,劉永祿第一反應是舍不得。
但,舍不得也得舍啊,人家橫路關鍵時刻自己都顧不上了還耗儘最後一點力氣把自己帶出了安寧之島,這份兒人情得還。
舍命全交嘛!倆人就剩一口吃的一件衣服也得想著兄弟,更何況一把扇子呢。
想到此處,劉永祿也不禁麵紅耳赤,心裡痛罵自己的財迷心竅。
“啪!”他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永……永祿,我知道你的扇子珍貴,不行算了,你先跑吧,不過記住了,下次見麵的時候離我遠一點,到時候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橫路會錯意了,他以為劉永祿舍不得扇子。
不過他也理解,安寧之島相處的一段時間橫路曾多次近距離觀察過扇子,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混沌意誌。
姆大陸毀滅前,橫路也見過不少古遺物,毫不客氣地說那些古遺物沒有一樣能比得上劉永祿這把扇子。
“橫路,快彆說了,這不是羞臊我的麵皮嘛,你既然做到了這份兒上,我也不能不夠哥們意思。
扇子,你拿走用切。”
劉永祿從後脖頸抽出扇子往前一遞。
“永祿,我……我現在沒有身體,你把扇子插入地麵,我估計到時幻境就會解除,我也能靠著你的扇子暫時不被高階祭祀控製。
之後的事情我也沒有完美的計劃,隻能像你說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祖想重新控製橫路,就必須先用禁忌法術將橫路身體內的無數意識全部打散,而後再用新的共感重塑意識體。
整個過程是複雜而有序的,扇子是驢的古遺物,代表了驢的混沌意誌,謊言和混亂恰巧是先祖禁忌法術的克星。
橫路不敢說把扇子留在幻境內一定能解決問題,但起碼能延緩自己被控製的速度。
“我試試。”
說乾就乾,劉永祿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水下的圓形石板,挺厚挺硬,好在石板上有一圈分割數字的刻度線。
劉永祿先用扇子變成黑色小刀順著刻度線往下捅了幾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