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野覺得薑梨說的話特彆刺耳,她這副渾身是刺、死不悔改的模樣,也特彆刺眼。
他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好幾分,聲音越發淩厲如刀,“薑梨,草菅人命、顛倒黑白,你可真該死!”
“說,你錯了,以後你不會再隨便傷害小雪的家人!”
“小雪也住在這家醫院,隻要你好好向小雪認錯,求得她的原諒,並誠心跪在溫姨麵前悔過,我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幫你處理這件事!”
薑梨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裴照野捏碎了。
她痛苦地喘了好幾口氣,兩隻手一起用力抓住他的手指,想讓他掐得彆那麼狠,可那股子疼,依舊是有增無減。
她現在打著點滴,因為裴照野不管不顧隻想教訓她,另一隻手沒注意,扯到了輸液管,針頭從她手背上驟然拔出,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僵在床上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說了,我能證明我的清白。”
“我沒酒駕,我沒撞傷溫穎,是她讓人故意開車撞我,還往我嘴裡灌酒,製造出我酒駕的假象。”
“我薑梨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不可能向秦暮雪道歉!”
“你放手!我沒有錯,你沒資格替你的寶貝小雪來教訓我!”
病號服袖口寬鬆,因為薑梨拚命試圖掰開他的手,她這麼抬著手,袖口滑落,露出了瑩白的手臂。
他一垂眸,就看到,她左臂上有一道十幾厘米的觸目驚心的劃痕。
她這麼用力,擦過藥的傷口,又滲出了血,因為她皮膚太白,這絲絲縷縷的紅,看上去格外刺眼刺心。
他還看到,她左手背上的針頭扯了出來,帶出了一小片血珠,看著就疼。
裴照野心口又遏製不住扯痛。
他不喜歡薑梨受傷。
看著從她手臂上滑落的血珠,有那麼一瞬,他想緊緊地將她箍進懷中,深深吻她,問問她疼不疼。
隻是,想到他帶著秦暮雪趕到醫院時,看到的溫穎渾身是血的慘狀,他還是強壓下了這股子衝動。
溫穎傷得那麼重,隨時可能會永遠地閉上眼睛,她難道不疼?
小雪深受刺激,生不如此,多次吐血、昏厥,又怎會不疼?
薑梨這種心腸歹毒、狼心狗肺的女人,疼死也是活該!
他越想越覺得薑梨惡毒、過分,怒到口不擇言,“你這副死不認錯的模樣,可真讓我惡心!”
“這場車禍,重傷、奄奄一息的為什麼不是你?”
“該死的應該是你!”
“薑梨,你可真該死!”
該死的應該是她……
哪怕薑梨已經不愛裴照野,聽了他這話,她依舊覺得諷刺,忍不住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真的,就算她與裴照野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他也沒資格說她該死的。
四年前,是她迎著漫天風雪,一步一步,背著絕望到想跳河自殺的他回了家。
此後,則是漫長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他倆相依相伴的這四年,她掏心掏肺,從未有哪裡對不起他。
甚至,她還多次為了救他差點兒丟掉性命。
這個世上,誰都可以說她該死,唯獨他沒有資格說她該死!
“薑梨,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向不向溫姨懺悔、向不向小雪認錯?”
自然是不認。
下巴越來越疼,薑梨卯足了力氣,正想狠狠給他一巴掌,竟是傅嶼洲扶著哭得幾乎要碎掉的秦暮雪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