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被薑梨抓住了把柄,她理虧,不好跟她吵,隻能半垂著眼瞼,任眼淚無聲無息淌下,希望裴照野、傅嶼洲能心疼她。
傅嶼洲依舊眸光複雜地望著秦暮雪。
他知道秦暮雪不希望溫穎坐牢。
他也希望秦暮雪能得償所願,她生命最後的時光,有母親陪伴在身旁。
可他還是無法理解剛才她的行為。
她自己滾下樓梯陷害薑梨,若大家都認定是薑梨惡意傷人,她的確能抓住薑梨的把柄,或許溫穎就不必坐牢了。
隻是,那樣,他和裴照野卻會恨透薑梨。
甚至會做出許多傷害她的事。
剛剛裴照野怒極之下,就掐著她的脖子,迫她大半個身體躍出了欄杆,幾乎要摔下去。
方才那一幕真的很驚險。
但凡裴照野把控不好力道,或者鬆手,薑梨就會頭破血流。
他眸中的迷茫越來越重。
他的粥粥,怎麼會變成這樣?
天底下最好的粥粥,那個給他唱《梁山伯與祝英台》,唱《五女拜壽》,唱《何文秀》……用她的樂觀與堅毅拉著他走過那段至暗時光的粥粥,怎麼會變成這樣?
極度的失望與三觀顛覆,讓他都有些站不穩。
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才茫然說,“粥粥,你不希望溫姨坐牢,我們可以想彆的辦法,你不該用陷害彆人的方式,妄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小時候明明很樂觀、很善良、很陽光,你不該變成這樣的……”
秦暮雪麵色又難看了好幾分。
她這是嫌她越長越歪,不如小時候純真善良?
而小時候陪伴著他熬過那幾天的,是薑梨那個賤人。
也就是說,他覺得她秦暮雪比不上薑梨這個一無是處的賤人?
秦暮雪恨極,牙齒都止不住打顫,但她太驕傲,不願歇斯底裡失了體麵,還是痛苦地閉上眼睛,淌著眼淚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沒有辦法了……”
“我想好好活著,想永遠陪在嶼洲哥哥你和阿野身邊,我做夢都想多活幾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怎麼可能傻乎乎傷害我自己的性命?”
“嶼洲哥哥,你和阿野彆討厭我好不好?”
傅嶼洲沒說話。
粥粥是他最在意的妹妹,他永遠都不可能討厭她。
隻是,看著薑梨臉上依舊沒有散儘的驚惶、看著她脖子上清晰的紅痕,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哄慰秦暮雪。
“薑梨……”
這段視頻,帶給裴照野的震驚太重太重,他如同被雷劈到一般,僵在原地許久許久,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回神後,無邊的悔恨、心疼,又來勢洶洶地將他的心臟吞噬。
薑梨是他的摯愛,是他唯一想共度餘生的姑娘。
哪怕她不能生育,這一生,他也隻想要她。
她是他女朋友,是他認定的妻子,他應該好好愛護她、照顧她,為她撐起一片晴空,而剛剛,他竟鬼迷心竅,為了秦暮雪,對她動了手。
他差點兒掐死她。
差點兒把她從欄杆上摔下去!
他在她被誤會的時候,沒能為她遮擋些風雨,倒是贈予她刀劍風霜。
他怎麼能這麼傷害他心愛的姑娘?!
他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