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證很輕。
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它吹走。
可在陸景珩手中,又很重。
他指尖劇烈顫抖,竟有些捏不住這本薄薄的離婚證。
眸中破碎的疼,更是出賣了他的心如刀割。
他將臉彆向一旁許久,才勉強能用疏冷的語氣說,“薑梨,你要回醫院?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
兩人都已經離婚了,薑梨肯定不好意思再讓他送她。
她現在,也不想去醫院。
她想回陸家一趟,簡單收拾幾件衣服後離開。
她昨晚問過醫生,醫生說,賀朝鳴恢複得很好,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她並不知道賀朝鳴就是賀家的小公子,以為他清貧、生活不易。
時隔十六年,兩人好不容易重逢,她也有些舍不得他。
若當麵跟他告彆,兩人肯定都得掉眼淚。
不過是暫時的分彆,她不想弄得哀哀戚戚的,跟生離死彆似的。
她打算給他留一筆錢,足夠他完成學業。
等她到了那座偏遠的小城,再把她離開帝都的事告訴他。
她也相信,兩人還會有重逢日。
想了想,薑梨還是對陸景珩說,“我想先回陸家一趟,收拾幾件衣服,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打車回去就好。”
“我送你回去!”
陸景珩以為,跟他離婚後,她會迫不及待地跟賀朝鳴領證,兩人日夜相守。
他倒是沒想到,她竟要先去旅行。
應該是他倆的這段婚姻太過壓抑,她想出去放鬆一下,等賀朝鳴出院,他倆再來民政局領證。
想到以後她跟賀朝鳴的名字,會出現在同一本結婚證上,他倆會深愛彼此、親密無間,陸景珩幾乎壓製不住心中的酸澀與妒火。
隻是,想到他倆已經離婚,連貌合神離的夫妻都算不上,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吃醋,還是強迫自己維持冷靜。
他快步走到車前,幫她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薑梨不想麻煩他。
但他冷著臉非要送他回去,她也不好拒絕,且她有私心,想在分彆前多看他幾眼,還是上了他的車。
“薑梨,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薑梨強壓下心口的澀意,小聲說,“我會的。陸景珩,你以後也好好照顧自己。”
“嗯。”
陸景珩俊臉上帶著麻木的死寂。
許久之後,他又如同夢囈一般說了句,“若賀朝鳴敢欺負你或者辜負你,你可以告訴我。就算我們離婚了,我以後也會是你的兄長。”
安安肯定不會欺負她的。
她也不可能跟安安在一起。
隻是,這些話,她肯定不會告訴陸景珩,還是乖巧地點頭,“好。”
薑梨應聲後,兩人都沒再說話。
陸景珩車開得很穩、很慢,有那麼一瞬,他想就這麼載著她一直往前,最好,能一直到白頭。
終究,路有儘頭,緣分有終止,他車還是停在了陸家莊園的主樓前麵。
“梨梨,你和小景吃早飯沒?若沒有吃早飯,我讓……”
今天陸暨白沒去公司。
陸老夫人、陸老爺子、傅時寧等人都在客廳。
見薑梨和陸景珩一起走進來,陸老夫人彆提多開心了。
她越看越覺得這兩個孩子登對、般配,正想讓廚子給他倆做些吃的,就注意到了陸景珩手中的離婚證。
“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