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呢!
便是大伯娘人糊塗好欺負,趙靈姝也不是個善茬!
況且她爹娘被流放,全是因為謀害這母女倆,這人該有多寬廣的心胸,才能與謀害自己的仇人一笑泯恩仇?
還指望他們出錢打點,他們不出錢讓她爹娘死在半路,或是死在流放之地,都燒高香了。
話又說回來,若是大伯和大伯母沒有和離,連翹如何能進門?
連翹不進門,她怎麼有機會戳破她假孕的事情。
不戳破此事,大哥就不能被走投無路的大伯立為世子——雖說大哥被過繼出去了,但血緣關係是更改不了的。大哥就她一個嫡親的妹妹,大哥好了,她的親事還能差?
反之,若趙靈姝還在,那府裡就隻能顯出她一個人來。她這個配角,連個登台的機會都沒有,那像是現在,隻要一提昌順伯府的姑娘,眾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趙靈溪忍不住又在心裡唾棄大伯糊塗。
他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公主府弄虛作假。
這下好了,直接被人逮住了,不僅被罷官,還被降了爵。
昌順侯府成了昌順伯府,這對她來說,真是最最痛恨的事情了。
不管是趙靈溪還是老夫人,此時還不知道常慧心懷孕的事情。
畢竟昌順伯府如今在走下坡路,這是滿京城的權貴儘皆知道的事情。
這一家子中,沒一個有成算的。
老夫人貴為長輩,卻不慈不睦,趙伯耕更是無能軟弱,沒個算計;嫡出的趙仲樵陰損毒辣,被發配離京。其餘庶出的就更不用說了,沒一個提的起來的。
府裡第三代男丁,其餘太小還看不出來什麼,唯有長孫趙靈均將滿十五,卻文不成武不就,沒一點值得說道的地方。
真就是,後繼無人,大廈將傾。
這府裡的前程是能一眼看到頭的,那自然也就沒有權貴圈的人扒上來,由此,這個即將轟動京城的消息,兩人也就不知道。
不說老夫人與趙靈溪心中各有算計計較,也不說外邊人正在疏遠與昌順伯府的關係。
隻說趙伯耕離開主院,去了前院書房。
將連翹暴打一頓後,他心中舒坦許多。
那一頓拳腳輸出,竟是尤其的痛快。以至於他現在心情舒泰,竟能按捺住躁動,去琢磨自己不能讓女人懷孕這件事。
趙伯耕細細思索著,將過往十多年的事情一一回想。
早些年他還能讓常慧心與巧娘懷孕,那之後,身邊的女人卻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那問題隻能出現在兩人懷孕之後。
在那之後,他接觸過什麼對身體有害,卻全然讓他沒有防備的東西?
趙伯耕仔細想,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沒辦法,他最終擰著眉頭,走出前院。
趙伯耕要出門,硯明一邊叫苦不迭,一邊趕緊抹了頭上的汗珠跟上去。
“伯爺,咱們去哪裡?”
“先繞著京城轉兩圈,隨後去彆院,你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請來。”
“啊?”
“怎麼,做不到?”
硯明如何敢說做不到,隻能連忙應下,“咱們府上去請,肯定能請來,伯爺您放心,我一定儘快把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請來。”
趙伯耕冷著聲音,“不要提伯府的名號,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請醫。”
硯明手一僵,“是,是是,奴才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到了之前安置外室的一座彆院,趙伯耕進去了,硯明打了個招呼,趕緊去請大夫。
但想也知道,大白天正是患者多的時候,趙伯耕又特彆指定要請名醫,那名醫需要看診的患者更多,豈是你想請就能請過來的。
又不能打伯府的名號,又不給他辦事銀子,在保命和保財中間,硯明決定保命。
他肉疼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銀子,這才請了兩位大夫來。
兩位大夫在屋內診斷片刻,隨即都沉著臉走出門。
硯明聽見趙伯耕在屋內罵“廢物”,還聽見走在後邊的一位大夫說,“時間久了,要是早些發現,指不定還有的治……”
硯明心一抖,所以問題當真出在伯爺身上。
這誰能想到呢!!
早知如此,當年延請名醫給夫人問診時,順帶讓人給他診一診不就好了。那樣也不至於耽擱到如今,徹底的沒法治了。
硯明心裡腹誹:不能人道的主子,還不如他這個奴才,他瞬間就覺得,他比這主子都能耐。
“人呢?狗奴才跑到哪裡去了?再去請名醫,再去請。”
硯明大著膽子,從角落裡跑出來。
“伯爺,奴才手中實在沒銀子了。剛才請那兩位名醫,都是奴才自己掏的腰包,可奴才總共就攢那幾兩私房錢,剛才全花完……啊!”
硯明一聲尖叫,然後低頭一吐,就見掌心中一顆門牙。
趙伯耕方才惱怒之下,直接丟出個茶盞來。那茶盞好巧不巧砸到他的嘴巴,直接把門牙給砸掉了。
“狗奴才,以前跟著爺吃香的喝辣的,背著爺收孝敬的事情你以為爺不知道。如今是怎麼,看爺要倒了,你就想騎在主子頭上拉屎撒尿了。狗畜生,再敢嘰嘰歪歪,把你賣到煤窯挖礦去。”
硯明不敢嘰嘰歪歪了,他點頭哈腰,跪地求情,又在趙伯耕大發善心時,狼狽的站起來,嗖一下跑了出去。
主子就是主子,即便落魄了,那也是他主子。
單就他捏著他的賣身契,能隨意處置他,他也得哄好這主子。
他剛才真是豬油蒙了心,竟覺得自己能在主子頭上作威作福,他可真是不知道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