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姝小小的臉蛋上,有著大大的無語。她看著眼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姑娘,想問她家是不是住海邊,她怎麼管那麼寬。
但很快,齊梓君就黑著臉,將這姑娘摁回去了。
事後,齊梓君與趙靈姝說,那姑娘是他二叔家的庶女。
二叔外放為官,二嬸因為身體緣故,不能隨同,便添置了一房妾室跟去伺候。
那妾室在京城安安分分的,一出了京,便原形畢露,甚至打出個當家夫人的派頭。
這就是那妾室的女兒,被那妾室養得不分好賴,不知深淺,若不是到了年紀要婚嫁,二叔將人送到京城來,家裡人都不知道,他們這般嚴肅規矩的府上,出了這般“離經叛道”的姑娘。
齊梓君真誠對趙靈姝道歉,趙靈姝也就不計較此事了。
她反倒有興致調侃齊梓君,說她也是遇到對手了。
齊梓君是個奇葩,許是因為出身的影響,許是因為愛好刑事律斷的緣故,她的性子非常穩重,且情緒十年如一日的穩定。
這個庶出堂妹讓齊梓君破功,難得見她焦急無語,說來也是讓人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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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般無波無瀾的過著,很快常慧心就懷孕滿三個月了。
她坐穩了胎,之前一些孕吐反應也隨之消失。如今她能吃能睡,整個人養得氣色飽滿,眸光水潤,這一看就是日子過的暢快。
與此同時,趙靈溪也在一個陽光熾熱的日子,嫁到了戶部尚書府去。
值得說道的是,在趙靈姝及笄當天,昌順伯府是送了禮來的。
不僅有老夫人的禮,趙伯耕的禮,還有伯府其餘幾房的禮。
但這些禮物常慧心都沒收,事後又讓人原樣送了回去。
說斷了來往,就是斷了來往,昌順伯府見他們母女“雞犬升天”了,如今又想攀關係,那不可能。
戶部尚書府上大喜那天,按例給他們送來了請帖,但肅王那天沒回京,常慧心又懷孕,借口都不用找,直接就回絕了,母女倆誰也沒有出席。
不去赴宴,也就連最起碼的情麵都不需要維係。以後趙靈溪想要打著親情的幌子,借兩人的勢在那府裡逞威風,且不可能。
當然,也有可能是趙靈姝看錯了人,許是趙靈溪有誌氣,不會這麼做呢?
但不管她會不會如此做,他們事先擺出態度來。那之後戶部尚書府上,趙靈溪再鬨騰出什麼,且彆告訴他們,因為沒關係,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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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八月的時候,趙靈姝和胖丫挑了一個陰天的日子,兩人又去了一趟秦王府。
這次倒是沒碰上壽安公主,可他們碰上其他人了。
那也不是外人,正是秦孝章嫡親的兄嫂,也就是當朝太子與太子妃。
太子秦孝存與秦孝章有三五分相像,但兄弟兩個中,秦孝章氣質偏冷清矜貴,太子殿下則不愧是一國儲君,觀之有巍峨持重之態。
再看他身側的太子妃,當真生的雪膚花貌,娉婷嫋娜,遠觀如神仙妃子,近看親和力十足,讓人仰慕。
兩人宛若一對眷侶碧人,相攜走出來時,其容貌之盛,猶如烈陽高照,當真到了奪目的地步。
“是你們兩個啊,快過來。孤聽壽安說了幾次,說在辰安府裡與你們一起做耍,無奈孤來了幾次,也沒碰見過你們,這次倒是巧了,孤準備回宮了,你們兩個卻過來了。”
太子這話是對兩人說的,其實他看的卻是胖丫。
畢竟趙靈姝是個大姑娘了,且也隻是肅王的繼女,過分親近容易留人話柄。
反觀宛瑜,這丫頭就和親戚家的妹妹差不多。她小時候沒少去宮裡,太子對這個時常跟在六弟身後的小姑娘記憶猶新。
又知道他們兩個如今與壽安相交甚密,見了麵不免多說幾句。
不比在秦孝章跟前,在太子跟前時,不僅胖丫不自在,就連趙靈姝,也不自在的很。
這位太子淵渟嶽峙,兩人隻是站在他麵前,都能感覺到無形的壓力。
儘管太子殿下已經儘可能表現的溫和,就連太子妃也是溫言細語,力爭讓他們不要怕,但是,不行啊,這到底是一國太子和太子妃,且又真的不熟,就真的是,根本不敢多話,生恐多說了幾句,就有那一句暴了雷。
太子與太子妃也看出了兩個小姑娘的不自在,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眸中都有著無奈。
但就這樣吧,都是小姑娘呢,他們也不好多接觸。等以後見麵的時候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太子還有政務要處置,太子妃也要去皇後宮中服侍。夫妻兩人在秦王府已經呆了一會兒了,這就準備回去了。
秦孝章正在泡藥浴,不能親自出來送人,趙靈姝便跟在胖丫身後,兩人一起把這兩尊大佛送出去。
等看著太子的輦車消失在胡同口,姐妹倆齊齊呼出一口氣來。
“壓力太大了。”
“這還隻是太子,要是在皇帝麵前,不敢想,不敢想……”
“其實皇伯伯更慈祥可親一些。”
說這話的是胖丫,胖丫也覺得自己給出了中肯的評價,但是,趙靈姝對這句話的反應是“嗬嗬”。
慈祥可親?
皇帝可不是對誰都慈祥可親的?
皇帝對一個人的態度,首先取決於這個人有什麼能耐,其次還取決於,這個人有怎樣的出身。
而胖丫,她純純是占了她爹的便宜,才能被人慈祥可親的對待。
胖丫說,“我又不傻,這我會不知道麼?但總體來說,皇伯父脾氣還是很好的。哎呀,你彆不信我,等以後你見得多了,你就知道我沒說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