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姝聽了侍衛們的話,心臟砰砰直跳。
她有時候心硬如鐵,有時候又心軟的厲害。若是這小家夥因她之故喪命,她雖然不至於因此耿耿於懷,但肯定也要鬱鬱不樂好些天。
如今就好了,馬好好的回來了,這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趙靈姝拍拍馬頭,還從荷包中取出一塊兒飴糖塞進馬兒嘴裡。“以後再不能亂跑了,亂跑會丟命的,記住了麼?”
“好了,回去吧,等有機會再帶你出來耍。”
丟下這一茬事兒,趙靈姝高高興興的與幾人上了遊船。
船隻是一隻非常小型的客船,算上駕船的船夫,總共也就可以裝十個人。
這客船外表簡單,內裡裝飾的還算豪華。聽壽安說,這是她六哥閒來在湖上泛舟的船。
船隻沿著河道直下,很快便駛出了好幾裡。
秦孝章百無聊賴的坐在美人榻上垂釣,胖丫和壽安則脫了鞋襪,拿腳趾尖沾河裡的流水。
趙靈姝看的眼熱,也想這麼玩一會兒,但是出發前她發現身上來例假了。
她這個身子,自小被養的金尊玉貴,她可萬不敢這時候沾水。更彆說,仲春的水還帶著幾分涼意,即便是身體健康的姑娘,觸碰的久了,也會腹痛嘔吐。
趙靈姝提醒那兩人,“玩一會兒就算了,省的一會兒身體不舒服。”
“知道了,我們這就起來了。”
趙靈姝坐在船上曬太陽,倏然聽到“啪嘰”一聲響。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秦孝章往身旁的木桶裡,丟了一條魚。
她沒看見那魚的大小,但聽魚在木桶裡嘭嘭鏘鏘的動靜,想來不是條小魚。
趙靈姝想過去看看,礙於顏麵又不想過去,最後她還是沒過去,隻不過卻留出一隻眼睛,專門盯著的秦孝章的動靜。
一條魚上鉤了,又一條魚上鉤了,又來一條魚……
不是,這是河流,他們的船也一直在行駛,就這竟也能釣上來魚?
這魚是提前被收買了,還是船下有暗衛,任務就是在秦王的魚鉤上掛魚?
趙靈姝不由走過去,親自探頭往秦孝章麵前的河水裡看。
河水清澈,泛著晶瑩蕩漾的碧波,偶爾有水草和石頭的身影在河流中一閃而逝,但魚兒卻沒有,暗衛就更彆提了。
可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魚鉤一動,秦孝章又釣上來一條魚。
趙靈姝看了看桶中活蹦亂跳的魚,最多的是草魚,有兩條鯉魚,其中竟還有一條兩紮長的白鰱,加起來剛剛好七條,足夠做一桌全魚宴了。
這邊的魚是傻的麼?
怎麼會這麼好釣?
看著有點眼熱怎麼辦?
趙靈姝貓到秦孝章跟前,蹲到他腿邊,用手指頭輕輕戳他的腿。
秦孝章麵無表情看過來,清冷的聲音帶著些微嘶啞與冷淡,“做什麼?”
“換一下位子,我釣一會兒。”
秦孝章沒被她過於理直氣壯、不記仇的語氣驚到,他好笑的抬起了頭,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頜,以及過度性感的喉結。
片刻後,秦孝章看向她說,“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趕緊讓地方。”
“但我有條件……”
趙靈姝露出震驚的模樣,“就用你的地方釣會兒魚,你還有條件,你是周扒皮麼?”
“你也可以不用我的地方。”秦孝章指了指船艙另一側,“你可以去哪裡。”
趙靈姝堅決搖頭,“不可以……我覺得你這邊風水比較好。”
“那答應我的條件麼?”
“你先說什麼條件。”趙靈姝一臉計較,“若是你讓我給你倒個茶,盛個飯,那是沒問題,但你的要求若是為難我……”
“不為難你,保證在你的能力範圍內。”
“也不違反我的做人準則……”
秦孝章似乎在嘲笑她那隨時被拉出來使用的“做人準則”。這準則聽她說過幾次,但沒一次她能具體闡述其中條款。主打一個隨心所欲,靈活多變。總之就是隻要她不樂意,那就是違反她的做人準則。
儘管知道她如此無恥,秦孝章依舊點頭說,“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兩人打好商量,秦孝章“退位讓賢”。
趙靈姝坐在美人榻上,手中拿著魚竿。
不管是美人榻上,還是魚竿上,都殘存著秦孝章身上的餘溫,甚至因為他就在旁邊坐著,就給她一種她被他的氣息團團包裹住的感覺。
趙靈姝沒覺得不自在,畢竟這氣息真的好聞,她聞起來神清氣爽。
但很快,趙靈姝就神清氣爽不起來了。
因為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兩炷香的時間,水麵下的魚鉤一直沒傳來動靜。
趙靈姝幾次懷疑魚鉤是不是直的,便將魚鉤拉起來看,確定魚鉤是彎的,上邊的餌料也在,但就是沒魚來咬餌,這是為什麼?
趙靈姝眉頭皺成個疙瘩,魚也捧高踩低麼?
要不要這麼勢力。
她比之秦孝章,不就缺了個好爹?
趙靈姝的碎碎念被秦孝章聽見了,秦孝章忍不住一笑,磁沉微啞的笑聲聽在人耳裡,無端的撩人。
趙靈姝卻隻覺得惱怒,“這邊的魚和你一樣……”
“一樣什麼?”
“歧視人!”
秦孝章麵上的笑容愈發濃鬱了,“我歧視你什麼了?歧視你沒有三兩三,偏要上梁山?還是歧視你眼高手低,人菜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