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從小習君子之道,在她看來,六哥肯定不是無師自通“詭道”的姝姝的對手。
顯然,趙靈姝也是這麼想的。
就見她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腦中不知道一瞬間冒出多少個壞主意。
心裡有了譜,趙靈姝嘿嘿一笑,“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承諾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殿下儘管放心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的貼身小丫鬟。”
貼身小丫鬟立刻走馬上任。
她斟了茶遞給秦孝章,在秦孝章伸手要接過去時,又趕緊撤回來,又手背皮膚觸碰了下茶盞,“不錯,溫度正正好,保準不會燙到殿下,殿下請吧。”
秦孝章不管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總之這茶水是當著他的麵斟好的,裡邊又沒下藥,他也真的有些渴,端起來就喝了兩口。
茶水喝了半盞,秦孝章將茶盞遞給趙靈姝。趙靈姝接過去,清理了裡邊的殘茶,然後又斟了一盞遞過來。
壽安和胖丫已經看出趙靈姝的套路了,兩人捂著嘴巴悶頭笑。
秦孝章自然也看出來了,但他不準備慣著她,便說,“我不喝,賞你了。”
趙靈姝嘖了一聲,“你用過的茶盞,我不用。賞我茶水就不必了,賞點銀子啥的我來者不拒。殿下,用捏肩捶背麼?”
趙靈姝將手指掰的哢吧哢吧響,秦孝章隻看了一眼,便輕哼一聲,“要,來吧。”
“那殿下好好享受吧。”
趙靈姝哼哼笑著,抻開手指,直接對著秦孝章的脊背下手。
她用了很大力氣,但入手卻是一片堅硬。
不是,秦孝章是鐵做的麼?
他身上的肉怎麼這麼結實,她握都握不起來。
趙靈姝又試了兩下,還是沒掂起贅肉,她氣惱,便狠狠的錘了兩下。
秦孝章還沒反應,壽安就忍不住說了,“姝姝,你打鐵麼?”
趙靈姝“噗嗤”一笑,“誤會,誤會,純粹是手生,有點控製不住力道。”
“那你下次力氣小點,我六哥是血肉之軀,扛不住你這捶捶打打。”
“壽安你到底那頭的?你六哥奴役我給他捏肩捶背你視而不見,我這辛苦勞作上了,你倒是心疼你六哥被我打出個好歹了。你說說,你到底站誰的隊?”
壽安笑著說,“我誰的隊都不站,我和胖丫是旁觀者。你們倆繼續,隻當我倆不存在就行。”
胖丫也猛點頭,“對,我倆不存在。”
趙靈姝還想說什麼,卻猛地聽見外邊傳來一道響亮的吆喝聲,“六弟在麼,讓六弟出來見一見。”
喊誰六弟呢?
這船上倒是有一人續齒為六,但能稱他六弟的,普天之下也就那幾個。
難道是碰見宮裡那幾位皇子了?
不會這麼湊巧吧?
趙靈姝捅了捅壽安的胳膊,壽安衝她點點頭,然後和趙靈姝對麵的秦孝章說,“聽聲音是二哥。”
秦孝章百無聊賴的應了一聲,“是他。”
“出去見一見麼?”
秦孝章不想去,但他不出去,安王就會過來。
看了看著船上巴掌大的一片地方,秦孝章起身說,“我出去一趟。”
“我和六哥一起去。”
秦孝章和壽安出了船艙,趙靈姝和胖丫立馬趴在窗戶口處,輕輕的扒拉開窗簾往外看。
外邊一百米處,有一駕裝扮的很是豪華張揚的客船朝這邊駛了過來。
站在船頭的,有安王,還有趙靈姝曾有過幾麵之緣的五公主。
安王穿著青色直綴,頭上隻簪了一支白玉簪子。他腰束玉帶,身上還掛著香囊與玉佩。再觀他手中拿著折扇,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另一手的掌心,頭發和衣衫在暖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彆說,這畫麵看著頗有幾分仙氣。
安王的穿著打扮,像是要乘風歸去的仙人,他身側的五公主,卻當真是好一朵豔麗奪目的人間富貴花。
五公主穿著櫻紅色繡紫玉蘭緞麵宮裝,除此外,她身上還簪帶了全套的紅寶石首飾。
包括一件紅寶石額心墜,一件紅寶石鸞鳳步搖,金鑲紅寶石項圈,與絞絲嵌紅寶石的手鐲等。
那紅寶石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愈發晶瑩剔透,墨發紅寶又映襯的五公主皮膚白的宛若上等玉石。
配上五公主本身的仙姿佚貌,這真是越看越像是仙宮中隆重打扮的神仙妃子。
隻是這位神仙妃子一如往常一樣,神情懨懨的,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就在趙靈姝和胖丫兩人湊在一起說“五公主慣愛隆重打扮,壽安卻總嫌首飾沉重麻煩,隻要不見人,就儘可能不帶”時,那邊秦孝章與安王已經寒暄上了。
安王嘴上說,此番是帶妹妹與王妃出來散心,究竟是不是,也無人去追究。
隻是安王妃吹了風頭疼,在船艙內躺著,便不出來見人了。
安王還邀請秦孝章與壽安同遊,說在這裡遇上也是緣分,碰巧船艙內有上好的酒水,他們兄妹幾個可同飲。
五公主沒說什麼,隻懶懶的衝兩人行個禮,便看著河水打起了哈欠。
壽安借著衣衫的遮掩,扯了扯秦孝章的袖子。
便是壽安不示警,秦孝章也不會應下這等邀約。
本不是一路人,若有所請,必存貓膩。
況且,船艙內的趙靈姝他都應付不過來,哪還有閒心理會彆人的陰謀算計。
秦孝章就說,“今日不巧,改日由我設宴招待二哥。二哥出行不易,今日且陪伴二嫂與五妹吧。”
至於不巧的原因,編都懶得編。
安王被堵了回去,麵色立馬就不好看了。
他輕咳一聲,示意旁邊的五公主開口,五公主不情不願的道了句,“時值正午,六哥不餓,姐姐也該餓了,不如共進午膳。”
壽安忙說,“剛才在船艙中用了廚娘做的鮮魚,甚是美味。如今腹飽,就不過去叨擾二哥與妹妹了。”
五公主無所謂的點頭,“也好。”
她這番應酬,很顯然不符合安王的利益。安王便怒其不爭的瞪了妹妹兩眼。
但就連父皇都拿這個懶懶散散的妹妹沒辦法,一貫都是順著她,他這個做兄長的,能借由一母同胞的情分將她拉出來,已是不易,還指望五公主真的按照他的指令行事,那有點難。
安王心生鬱悶,但不管是五妹,還是對麵那兩人,他們的意思都不是他能控製強求的。
與其依依不饒讓人看出不妥來,不如就此作罷。反正以後得日常還長,他有心算計,不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