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廚房之內。
梅娘正在為自家丈夫烹煮著飯食。
隻是因為過於緊張,手腳都在不住的顫抖。
甚至幾次不小心,將湯池筷子都落到了地上。
引得隔壁的相公出言相問。
梅娘也隻得是趕緊搪塞,隻說是自己手滑。
做好了菜,熬好了湯。
梅娘又從懷中,小心的掏出了那個黑瓷瓶。
這正是鮑興交給她的斷腸藥。
而且鮑興還反複的囑咐過她,此藥毒性極大,放一點便好。
梅娘這也是第一次下藥,對於要將這斷腸藥下到哪裡,卻是有些犯了難。
按理說,這藥下到酒中效果最好。
但她家男人平日裡很少喝酒。
即便是小酌,也是淺嘗輒止,一盞酒更能喝上個半日。
梅娘又不敢過去勸酒。
這斷腸藥如果下到酒裡,怕是沒什麼效果。
想來想去,梅娘一咬牙,便將這黑瓶中的毒藥,在丈夫的粟米飯中滴了幾滴。
隻是這藥液漆黑,放入飯中的時候有些明顯。
梅娘不得不又給拌了拌,將藥液藏到下麵。
做好了這一切,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便端著飯食,走出了廚房。
孫旺見妻子給自己做好了飯,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他連忙將桌案上的雜物都撤了下去,接過了酒菜,擺到了桌上。
孫旺讓妻子與自己一起吃。
梅娘哪裡敢吃。
她隻說外麵還有事,便趕緊的躲了出去。
隻是沒有走遠,隻是在躲在門外小心聽著屋裡的情形。
鮑興囑咐過她,一定要確認孫旺死透了才行。
不多時,她便聽見屋子中丈夫痛苦的掙紮聲。
隨即便是桌子被推倒,酒菜傾覆一地的聲響。
她躲在外麵聽著丈夫的慘呼,隻覺得是渾身劇烈的顫抖。
又等了一陣,屋裡已經沒了動靜。
梅娘小心的推開了屋門,隻見自家丈夫伏倒在地。
臉上痛苦扭曲,眼睛不甘的大睜,口鼻中流出了陰黑色的血漬。
鮑興曾告訴過自己,隻要是口鼻流血,那便是已經死了。
梅娘緩了幾口氣,便慌忙的奔出了院門。
穿過街巷,跑了沒多遠,便看到在一處隱秘的角落,鮑興正騎在馬上等著她。
兩人早已約定好,事成便在此彙合。
梅娘慌慌張張的跑到了他的麵前,低聲喊道。
“鮑爺。”
“他,死...死了。”
鮑興眼睛一眯,又冷聲的確認問道。
“孫旺真的死了?”
梅娘連忙小雞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
見梅娘如此確認。
鮑興那張難看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意。
“做的不錯。”
“鮑爺我必有重賞。”
說罷,一伸手將梅娘拉到了自己的馬上。
隨即一帶馬,便向著遂州府城的方向而去。
晚風掠過臉龐,剛毒殺了丈夫的梅娘,隻覺得自己神情恍惚,宛如在夢中。
馬蹄疾馳,鮑興的聲音又在女人的耳邊響起。
“記住,一會上了堂,你便高呼,馬販子殺人了!”
“哭的越慘越好,聲音越大越好。”
此時,在遂州府衙的一間辦事房中。
崔同知與朱通判,正對著麵前的一幅畫像,跪拜行禮。
這畫中繪製的,不是什麼神仙佛像,而是一隻很是威猛的斑斕猛虎。
在猛虎的身旁,則站著一名麵目凶惡的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