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啊,你這兒子,可真是厲害!”
姚光愜意地用手指敲打著拐杖,看彭博必的眼神很是滿意。
彭博必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克製的笑意:
“宴於從小就很懂事,也喜歡書法,能得到姚老的認可,是他的榮幸。”
縱使彭博必儘掩飾自己,卻難掩語氣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切,場麵話誰不會說?”
姚遠懶洋洋地癱在椅子裡,時不時用皮鞋蹭一蹭大理石地麵製造噪音。
“這些東西,考試考嗎?有什麼實際意義?能讓彭宴於上一個什麼大學?”
姚遠說話時,翹起的二郎腿還隨著話語節奏輕輕晃動,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姚遠一邊搖頭,一邊用帶著教訓的口吻說道:
“要我說,既然宴於學習能力這麼強,就應該好好培養,以後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這才是正經事。”
“至於書法……”
姚遠的話還沒說完,姚光手中的拐杖“咚”地砸在青磚上,聲音震得整個周圍人微微一顫,旁邊的趙邁克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
姚遠瞬間挺直脊背,原本吊兒郎當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喉結滾動著將後半句噎回喉嚨。
但他似乎還不甘心,強裝鎮定地說道:
“哥,你生什麼氣啊?我說的這是實話啊,不信你問問念之,念之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姚光眼神一厲,舉起手中拐杖指著姚遠,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遠!你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姚光臉上青筋暴起,顯然被姚遠的話氣得不輕。
姚遠見狀,立刻放下二郎腿,恭恭敬敬地說道:“是,我錯了,哥。”
姚光緊緊攥著手裡的拐杖,手緊緊攥著拐杖,他苦笑地看著彭博必,長歎了口氣:
“念之,見笑了。”
彭博必笑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知是理解還是同情。
此時,陸辰站在人群邊緣,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台下,眼神正好與陳歌謠和陸小瑜碰撞在了一起。
陳歌謠正皺著眉頭打電話,精致的妝容下難掩一絲焦慮。
陸小瑜則興奮地朝著陸辰揮手,馬尾辮隨著動作歡快地晃動,嘴裡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她在喊加油。
“我承認,應試教育有著它的弊端,正如過江之鯽,能夠魚躍龍門的隻有那麼幾個。”
陸辰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他的目光掃過姚遠又落在彭宴於攥緊的狼毫筆杆上,眼神犀利起來。
“但這不代表,越不過龍門的魚就一定會死。如果人生隻是為了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成家生子,那麼到底隻是一個動物而已。”
陸辰的語氣很平靜,但話卻想一根根冰淩刺一樣紮向眾人。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姚遠眼神閃爍,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沒有回答。
姚光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陸辰,鏡片後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陸先生,見笑了。”
姚光笑著衝陸辰簡單點了點頭,語氣平淡,讓人猜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彭博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陸辰突然之間說這番話,但他很清楚,在這樣的場合說這種話是一定會挨罵的,連忙不著痕跡地拉著陸辰退了幾步,小聲說道:
“陸先生,少說兩句。”
終於,柳真跟彭宴於臨摹完畢。
兩個身著旗袍的工作人員舉起兩人的作品,緩緩向著眾人展開。
一股混合著墨香與宣紙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同時,一股強烈的視覺衝擊感也迎麵而來。
姚光、彭博必、姚遠和陸辰四人紛紛走上前,目光緊緊地盯著兩人寫的字。雖然是摹寫仿影,但兩人的字都讓四人大吃一驚,各有特點。
柳真臨摹後的字,似山間潺潺溪流,靈動飄逸又充滿隨性灑脫。
每一處線條猶如被風吹拂的柳枝,在宣紙上搖曳生姿,不禁完全複刻原帖的工整,甚至還融入了獨特的個人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