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將劉春秋和代學才的作品捧到評委席,直播間的網友們紛紛看著評委席,彈幕期待值拉滿。
龔恩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指尖懸在劉春秋的楷書作品上方半寸,遲遲沒有落下,渾濁的眼睛裡卻迸發出銳利的光芒。
彭博必也摘下金絲眼鏡,擦了擦鏡片後,更加細致的欣賞起來。
齊明達則雙手抱臂,背靠在雕花紅木椅上,目光如炬地審視著兩幅作品。
“我先說兩句。”彭博必率先打破沉默,他用鋼筆尖輕點劉春秋的楷書,“這孩子的基本功紮實得讓人驚歎,橫折鉤的力度控製堪稱教科書級彆。”
“尤其是‘鐘鼓饌玉不足貴’這句,‘饌’字的右半部分結構複雜,他卻能處理得井井有條,筆畫間的疏密關係把握得恰到好處。”
他頓了頓,眉頭卻突然皺起,“但問題也很明顯,比如‘將進酒’的‘將’字,末筆的懸針豎過於僵直,缺乏氣韻流轉,顯然訓練有素卻不懂變通,少了幾分靈動。”
說到代學才的草書,彭博必的語氣明顯變得興奮起來。
“這草書真是寫出了‘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氣勢!你看這‘奔流到海不複回’幾個字,筆斷意連,飛白處如驚濤拍岸,濃墨處似烏雲壓城,完全把李白的狂放不羈詮釋出來了。”
“對於這首詩來說,草書的確是更加的占有優勢。”
“不過……”他的手指劃過“陳王昔時宴平樂”的“樂”字,“這裡的連筆略顯草率,收筆的回鋒不夠利落,破壞了整體的節奏感。”
“兩位的問題都很明顯,主要就是字體太過於教條主義,部分壁畫缺乏自身的靈性。”
彭博必放下鋼筆,身體前傾,臉上露出謙遜的笑容。
“但說到底,我主攻的是行書,在楷書和草書領域,還得聽聽兩位前輩的高見。”
“齊老在楷書上造詣深厚,龔老對草書更是研究了大半輩子,二位才是真正的行家。”
齊明達微微頷首,伸手輕輕撫摸劉春秋的作品,聲音裡帶著歲月沉澱的厚重。
“春秋啊,你的楷書讓我想起了歐陽詢的嚴謹法度,每一筆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似的精準。”
“這種紮實的功底,在你們這個年紀實在難得。”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會須一飲三百杯”的“杯”字上,“但書法不僅是技術活,更是藝術創作。”
“這個‘杯’字,結構雖然完美,卻少了幾分生命力,就像一座精美的雕像,卻沒有靈魂。”
“楷書不是一板一眼的機械書寫,要在規矩中見變化,於平穩中顯奇崛。”
輪到龔恩評價代學才的草書時,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用顫抖的手輕輕摩挲著宣紙,仿佛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
“好!好一個狂草!你這字裡有張旭的狂,懷素的癲!”他指著“與爾同銷萬古愁”的“愁”字,“看這筆豎彎鉤,如蛟龍入海,力透紙背,把李白的愁緒都寫活了!”
龔恩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但草書講究‘狂而不怪,亂而有序’,你有些地方過於追求速度,導致筆畫交代不清,比如這個‘銷’字,右邊的結構有些模糊,這可是草書的大忌啊!”
兩位評委的評價都極為細致入微,顯然是非常用心。
最終投票環節,齊明達毫不猶豫地將票投給了劉春秋。
“楷書是書法的根基,春秋的基本功讓我看到了傳承的希望。”
龔恩則把票投給了代學才,“草書需要這樣的創新精神,這孩子的字裡有一股闖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彭博必身上。
彭博必這下有些尷尬了,這最終決定權怎麼跑到自己的收上來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老!
彭博必手中的筆在兩人的作品上來回移動,遲遲下不了決定。
就在氣氛陷入僵局時,陸辰敏銳地察覺到了現場的緊張氛圍,他輕輕揮動折扇,笑著將鏡頭引向自己。
“看來評委老師們的意見出現了分歧,這也讓我們看到了書法藝術的多元魅力!不過在彭老師做出最終決定之前,我想先采訪一下兩位選手。”
鏡頭切換到劉春秋和代學才,兩人站在聚光燈下,雖然表麵鎮定,但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內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