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苦笑著點了點頭,妥協道“自古笑貧不笑娼,我理解,這世道就這樣。”
袁景燦聽得出他話裡的含義,但此刻實在無意深究,便岔開話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男人吐出一團煙霧說道“蒯紀鵬。”
袁景燦皺眉想了一會兒,隨後笑道“這個姓挺特彆,我還真沒聽過。”
蒯紀鵬臉上浮現出一抹悵然“姓特彆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過日子,窮得叮當響,連孩子的病都治不起。”
袁景燦覺得他有點憤世嫉俗,便再次岔開話題“這孩子是你兒子?”
“嗯!”蒯紀鵬應了一聲,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袁景燦追問道“你兒子叫什麼名字?什麼病?剛才看他那樣情況,是心臟病?”
蒯紀鵬的聲音裡透著無儘的心酸與無奈“嗯,我兒叫蒯誌勇,這病是先天的,心臟病引起了哮喘。”
袁景燦沉吟片刻問道“那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蜀都的大醫院看看,說不定能有治好的希望。”蒯紀鵬眼光裡閃過一絲希望之光。
袁景燦疑惑地問道“長安沒有好的醫院嗎?非得跑那麼遠?”
蒯紀鵬甕聲甕氣地回答“她媽在蜀都。”
袁景燦乾笑兩聲,隨後試探著說“這病……她那點收入能行?”
蒯紀鵬奇怪地看了袁景燦兩眼,反問道“你知道她是乾嘛的?”
袁景燦連忙擺手解釋道“不知道,我就是瞎猜的,你彆介意。”
蒯紀鵬低下頭聲音低沉地說“你說的也老對,就憑她那點本事,根本治不起勇兒的病。對了你怎麼認識的勇兒?”
袁景燦隨意地說道“三年前,我和他也同時坐了這趟車,當時他也是突然發病,我就順手給他取了藥,也就是幫了點小忙。”
蒯紀鵬若有所思地感慨道“哦,難怪,這孩子從一上車就一直盯著你看。”
袁景燦笑道“你都看到了?”
蒯紀鵬自嘲地笑了笑“窮習慣了,總是不自覺地喜歡東看西看,生怕給人碰壞了什麼,賠不起。”
袁景燦麵露悲哀之色,想了想之後他問道“他這病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好,你們父子倆在蜀都怎麼生存?”
蒯紀鵬把煙頭掐滅後眼神堅定地說“我還有兩把力氣,先找找活,實在不行就去工地搬水泥,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袁景燦聞言想了想,掏出錢包和紙筆,將蒯紀鵬拉到角落“這裡有五千,我和這孩子有緣,算我一點心意,另外這是我的號碼,實在有過不去的難關就給我打電話!”
蒯紀鵬看著手中的錢和紙條,結結巴巴地說“這……”
袁景燦慈愛地看著蒯誌勇解釋道“他在我最迷茫的時候給了我動力,就當是我給他的回報吧!”
蒯紀鵬低頭看著手裡的錢,沉默良久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低聲說道“我就一條命,賣給你了!”
袁景燦回過頭,撇了撇嘴笑道“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留著好好照顧兒子。”
蒯紀鵬猛的抬起頭,懇切地說道“我看的出來你不是一般人,給我指條活路,我願意赴湯蹈火!”
袁景燦拍了拍他的肩笑著說道“不是一般人還能是幾般人?到了蜀都就彆找那女人了,第一時間先帶你兒子去醫院,彆想那麼多,照顧好誌勇比什麼都重要!”
蒯紀鵬眼中閃爍莫名的光芒,聲音低沉地說“我不是沒去過蜀都,這點錢根本不夠勇兒在醫院待幾天的!”
袁景燦上下打量著蒯紀鵬,不由得打趣道“你都知道,那你還去蜀都乾嘛?”
蒯紀鵬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咬牙說道“這次去蜀都,要不勇兒死,要不我死!總要活一個下來。”
袁景燦心中一動,語氣嚴肅地說“你先安頓好誌勇,有什麼事記得給我電話,千萬彆亂來。”
蒯紀鵬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般急切問道“你願意給我一條生路?”
袁景燦哂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不想勇兒的爹沒腦子送了命導致他最後還是一個人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