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內解決掉黃老太,絕不拖你後腿!
——這是鄭三水的承諾。
為了上位,鄭三水可謂是口若懸河,完全掂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然而,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這個承諾精準地踩中了郭立春的心理需求。
眼下“工地人命案”的關鍵性人證,落在樊東林手裡。
猶如一把劍懸在郭立春的頭頂上。
在這個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上,郭立春要的就是鄭三水這種心狠手辣、毫無底線、敢打敢殺的工具人。
郭立春含笑欣賞著鄭三水:“你老子乾不成的事,你去乾。子承父業,合情合理。我沒理由否定你,必須給你一個機會。”
“謝謝郭市長。”
這一刻,鄭三水的激動之色,在鄭滄海的眼裡隻是一種狂妄無知。
鄭滄海仿佛看到自己的兒子變成了一個終極傻逼,這傻逼,鐵了心要將生他養他的鄭家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傻逼衝鋒,九頭牛都拉不住。
為父隻能悲愴地暗歎一聲:“家門不幸啊!天要亡我鄭家。”
無力回天!
回家後,鄭滄海看著價值上億的大豪宅,看著院裡的一草一木,看著屋裡的一燈一壁一古董。
這一刻的心情!
真就像蘇軾在詩詞裡寫的那樣: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他把女兒鄭清璿叫了出來:“快把東西收拾一下,屬於我的時代落幕了,我們換個地方生活。”
這低落的情緒,令鄭清璿驚愕不已。
鄭清璿訝異地問:“爸,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不是叫我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行善積德嗎?我已經退出了江湖。”鄭滄海道。
鄭清璿欣慰地笑道:“金盆洗手,這是好事啊,為什麼要換個地方生活?”
“唉!……”
鄭滄海這一聲沉悶的長歎,幾乎歎出了“家有一逆子,萬古如長夜!”的無助感,無邊落寞與惆悵,躍然於臉上。
他走到祖宗牌位前。
向列祖列宗懺悔:“怪我教子無方,早些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給他樹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他從小有樣學樣,這都是我的錯。”
“你說我哥?”
細想最近發生的事,鄭清璿已經想猜到了一內情,但不敢肯定。
她急切地追問:“我哥怎麼了?”
“他一心想當龍王,今天在郭立春麵前主動請纓,傻呼呼地給郭立春當劊子手,我想攔也攔不住。”
鄭滄海剛說完,鄭清璿便驚大了雙眼。
鄭清璿憂道:“他是不是想去殺黃海的媽媽?”
“他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我也不至於愁成這樣。”鄭滄海長籲短歎:“唉!這都是命,其實不管殺不殺黃老太,我都沒有退路。”
“……!!!”
鄭清璿憂蹙眉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鄭滄海自顧自地嘀咕著:“黃老太不死,工地的人命案就會被揭發。郭立春是主謀,我是從犯,到時都跑不了。黃老太若是死了,照樣是泥足深陷,拔不出來。早晚會栽在樊東林手裡,那家夥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玩不過他。”
“你的意思是說,樊東林才是關鍵?”鄭清璿追問:“是不是隻要樊東林放你一馬,你就能平安無事?”
“彆說傻話,他怎麼可能會放我一馬,他隻想把我按在地上當馬騎。”鄭滄海催道:“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趕緊離開這才能活命。”
“爸,你先在家等我一下。”
“你上哪去啊?回來,留給我們跑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回來!”
“我一會就回來。”
話音還沒落下,鄭清璿已經跑出了大廳,主打一個不聽勸。
落葉歸根,這是種在國人骨子裡的一種思想。年齡越大,越是戀故鄉。父親一把年紀了,卻要背井離鄉遠走他國。
鄭清璿一想到這些,心裡便難受。
她有一個很樸素的願望,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擺脫這種年近花甲、背井離鄉的厄運,因此她打算去求樊東林高抬貴手。
她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尋思著,隻要樊東林肯高抬貴手放他父親一馬,哪怕是割肉獻出一切,落個傾家蕩產的場麵,那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