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細一回想，才發現這一部恐怖片，他似乎沒有看完。
隻是大致清楚，是一個附身在娃娃身上的邪惡存在所引發的一係列恐怖事件。
對比同樣是利用人偶害人的瑪麗肖，安娜貝爾的力量要更加強大，帶給受害者的精神壓迫也更強。
完美符合埃德夫婦所說的惡靈迫害人類的三步順序。
相較於直接殺人的惡靈，這種陰惻惻仿佛毒蛇一般的害人手段，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譬如原定命運之中的傑米，他不怕瑪麗肖接二連三的恐嚇，越過了把他當成殺人犯的戴森警探的阻撓。
一路回到老家追查線索，逼近了真相，又在湖心劇場與惡靈正麵對峙成功逃生。
可以說他幾乎做到了普通人的極致。
但最後卻被自己父親的屍體擊碎了內心的防線，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當然，這招對於蘇凡不起作用。
“馬上就是最後一起驅魔事件了……辛苦你了，蘇。”
副駕駛座位上，特蕾西婭言語之中頗有些感慨。
“我想應該沒有一個驅魔師可以像你這樣，高效而徹底地驅逐惡靈。”
“謝謝。”
蘇凡隨口回應。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特蕾西婭在副駕駛上輕輕笑了笑。
“看來你對自己有著十分清楚的認知。”
下午的陽光逐漸減弱，從側窗照進車廂內。
修女側頭看著駕車的蘇凡，雙眼澄澈，沒有了往日憨憨的感覺。
“其實我能大致猜出蘇伱下午的時候在想什麼。”
特蕾西婭輕聲開口道。
“你看到惡靈就在人間作惡，全知全能的神卻沒有作為，心中對於宗教以及神產生不好的猜測是嗎？”
蘇凡挑了挑眉。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像你這樣憑借自己力量，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消滅惡靈的人，大抵不會對神心存敬畏。”
“我小的時候可以聽到很多奇怪的聲音，父親認為這是一種不祥的能力，不允許我提及。”
“在母親死後，我的生活也每況愈下，吃不飽飯，沉重的家務，同齡人離開家鄉前去上學，隻有我還呆在羅馬尼亞的農村裡麵……”
“每到寂靜的夜裡，我都會爬起來，對著夜空禱告，希望全能的主可以帶我離開那裡。”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信仰支撐著我，或許就沒有見習修女特蕾西婭了。”
“人是很脆弱的生物。”
“即便是可以一個人獨自生活，也會因為渴望融入群體，想要他人的關心和愛，陷入空虛的深淵。”
“敬仰神，是因為憑借自己的力量無法改變現狀，或者是有窮儘一生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很多人為了不陷入絕望，就會開始尋找精神上的依靠。”
“對於心靈脆弱的人們，擁有正向的宗教信仰，是一種救贖。”
蘇凡聽言，視線飄到了側麵。
原本以為，身側的修女和大部分信徒一樣，隻是盲信而已。
在燭火燃燒的教堂中，對著上方的十字架日複一日地禱告，虔誠而盲目。
沒看出來，她對於信仰也有自己的見解。
特蕾西婭說的沒錯。
當人意識到自己永遠無法達成目標的時候，空虛和絕望便會隨之而來。
許多科學家年輕的時候恃才曠物，但在老了的時候突然開始有了信仰就是這麼一回事。
認識的越多便越清楚作為人類的自身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