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是第二天中午到的。
他身著一身藍色道袍,頭上挽著一個道髻,手持拂塵,背上斜背著一個包裹。兩條濃眉橫直,眼神堅定,一撮胡子讓他看起來很成熟。
隻是有些風塵仆仆,應該是趕路趕的。
“張大師,您請進屋坐。”乾爺爺見法師進了門,忙上前迎接。
那個張大師伸手拒絕了乾爺爺,說:“我們還是先去現場看看吧。”
乾爺爺在前麵引路,一夥人跟在張大師後麵。我也偷偷跟在後麵,爺爺把我拉到一邊說:“小妹,你也要去嗎?”
我點點頭:“怎麼了爺爺?”
“你體質特殊,千萬彆出了危險!”
“放心吧爺爺,我現在也是很厲害的。”我舉起小拳頭,在空扭了扭,得意的說。
“那你到時隻管靜靜看著,可彆逞能。”
“知道了爺爺。”
說完,爺爺跟上前麵的人,我則是趕緊跑去找張鬆。
等到張鬆家,他正在吃飯,他家裡人見我來了,問我吃沒吃。
我衝著張鬆眨了眨眼睛,他心領神會,立刻往嘴裡扒拉了兩大口,還沒嚼完就跟我跑了。
他爸爸的聲音從屋裡傳來:“這小子該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我臉上有些泛紅,現在我已經知道一些男女之情,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
幸虧張鬆此時一心想著趕緊去看法事,沒注意我,不然真是羞死了。
等我們兩個跑到水庫時,他們已經聚在水壩上。
這時我看到一群人都在圍著一個婦女,不就是雪姨嗎?
我和張鬆湊近,看見雪姨跪在地上,拽著張大師的衣服,哭喊著讓他彆傷害玲玲。
張大師雙手扶著雪姨,說:“我會儘力超度她。”
雪姨不住的點頭,嘴裡說著:“玲玲,玲玲。”
最後一口氣沒上來,竟是暈了過去。
乾爺爺見狀趕緊讓人把她送去醫院。
張大師從衣服裡摸出一張符,囑咐送雪姨的那兩人,說:“這是一道寧心符,切記讓她隨身帶著。”
雪姨這是因為太過悲痛而暈厥。
那兩個小夥子拿上符後,就匆匆的跑出下溝,向小崗子衛生所去了。
眾人一陣沉默,都是一個村子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可憐雪姨。人到中年,丈夫乾活出了事,女兒也沒了。
現在一聽說要做法事,在雪姨眼裡就是讓她的女兒消失,不亞於第二次殺死她的女兒。
最終還是乾爺爺打破沉默,說:“張大師,您看咱什麼時候開始?”
張大師說:“今晚亥時最好,我也正好做些準備。”
果然不出我所料,時間定在今天晚上。
一般超度亡魂,都是在晚上子時之前舉行,這是因為夜晚屬陰,容易與鬼魂溝通。再一個就是從道教的角度來說,子時天地陰陽平衡,能量充沛,便於成功。至於在亥時開始,是為了給法事留出時間以防中間出現什麼不測。
勘察完場地,張大師回了乾爺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