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從弟弟這雙要殺人的目光中感覺到了恐懼和陌生感。
她知道,弟弟真的急眼了。
當然,她也不得不承認,剛才張林說的話,也都是對的。
如果兒子張潤的死跟老公張維和弟弟張林有關係,那麼毫無疑問,隻要她深究下去,這兩個混蛋都跑不了。
那麼整個張家確實也完蛋了。
包括她自己也會受到牽連,畢竟,自己今天擁有的這一切,有太多的灰色地帶。
不!應該說是黑暗的,無恥的,見不得光的因素。
這些年,張維的每一步往前走,往上走,都離不開她在床上與那些領導的瘋狂糾纏。
沒有這些活動,誰會提拔你張維?
而她這位省婦聯主席的位子,又誰會賞給她?到了她這種級彆的官員,這跟能力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
江南省的官場,早就被一幫腐敗分子腐蝕了,她們想要做人上人,就必須先做人下人。
隻有她上麵的人爽了,舒服了,她才能成為人上人。
這個定律,對於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來說,是打不破的緊箍咒。
社會越發展,資源就會越集中,權力也會集中到少數人手中。
從而,社會階層就出來了,圈子也就固化了。
普通人想實現理想,就要做出遠超擁有資源者更多的努力和付出。
曾經,她和張維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但職位越高,看的越清楚,資源擁有者是不會輕易讓外人介入的。
除非你足夠優秀,且足夠知趣。
除非你足夠美貌,且足夠開放。
否則,為什麼要提拔你?為什麼要用你?
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多了去了,姿色出眾者,也不乏其人。
每次想到這些,張曦都會倍加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但她還真的從來沒有如此深入地想過,今天她整個家族的一切,是否經得起曆史和現實的檢驗。
弟弟張林說的對,她們夫妻倆,甚至整個家族早就是利益共同體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想到這,張曦逐漸冷靜了下來,頹然坐了下去。
見姐姐似乎被他說服了,張林也坐了下來,平複了一下心情。
“姐,剛才我很激動,但是,這些話必須跟您說明白了。彆再糾纏下去了,隻要您不糾纏,案子早就結了。一了百了,我們都好好生活,不好嗎?”
“其實,我姐夫說的對,你既然讓王野搞了,這是多好的事情啊!”
聽到這,張曦憤怒地罵道:“張林,你混蛋,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姐沒有被王野搞,我們是清白的,明白嗎?”
張林冷笑道:“姐,我信有用嗎?現在秀江賓館所有人都說張書記的老婆張曦主席讓柬國的國王王野給搞了一個上午,這事已經捂不住了。”
“捂不住就不要捂,因為這不是事實!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姐,您怎麼還不明白呢!這事您認不認,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了。還不如借助這個話題,讓王野以後多幫我們。”
張曦蹙眉問道:“張林,你什麼意思啊?”
“姐,您想啊!王野是什麼人呀?他可是雙料國王,隻要他肯幫助咱們,你和我姐夫都還有往上走的可能。”
“張林,你們都把我們倆唱臭了,你覺得你姐還能上去嗎?這都是張維騙你的鬼話。再說了,姐這個年齡段,不可能上去了,很快就要退休了。”
“那你退了不更好嗎?退了就可以跟我姐夫離婚,跟王野走了,去柬國王宮當妃子去!我姐本來就天生麗質,王野那些妃子沒一個能跟我姐比的。”
張曦知道張林是故意跟她這樣說的,就是想讓她不要生氣了。
但是,張曦對於剛才張林那些話,她還是很關注和在意的。
張林跟張維之間的關係到底深到哪種地步了?
張潤的死,張維起了多大的作用?張林又是否在其中扮演了惡棍的角色。
這些事情不搞清楚,張曦怎麼可能放過張林?
想到這,她冷靜下來對張林說道:“張林,如果你還把我當你親姐,你跟姐說句實話,你外甥的死,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姐,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對天發誓!如果小潤的死跟我這個舅舅有關係,我他媽全家死光!我自己更不得好死,出門就被撞死…”
張曦蹙眉道:“好了,不要發這種沒意義的毒誓。姐再問你,你姐夫到底跟這個案子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