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雖然把蘇玲請進了屋,但並沒有原諒她的意思。
他隻是想早點把這尊瘟神請走。
他給了蘇玲解釋的機會,對方果然開始說些他意料之中的話——無非是批判珞瓔仙子的控製欲,宣揚身為修士該追求自由,警告師徒相戀是不倫禁忌之類,吧啦吧啦……
總之,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林硯好”,毫無新意。
若林硯是個天盛大陸土生土長的18歲少年,或許還真的能被蘇玲唬住。
但林硯是個有三十多年閱曆的現代人,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三觀,所以蘇玲的這套說辭根本打動不了他一點。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林硯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少宗主你是個聰明人,但我也不傻。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怕我會成為江家的入幕之賓,讓你失去一個極好的投資對象,對吧?”
“……”
蘇玲捏著裙角的指尖驟然收緊,不自覺地流露出了驚訝。
見狀,林硯冷冷一笑,把頭貼在蘇玲耳邊:“以後在我這,收起你那套把戲。你想合作,就好好合作,我自然會遵守承諾。但你若再敢有任何一次的自作聰明……”
林硯頓了頓,用帶著寒意的目光凝視蘇玲,沉聲道:“你我便是敵非友!”
蘇玲身體微微發顫,默默點頭。
看著林硯冷酷的麵孔,她咬了咬嘴唇,隱隱有些心痛。
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難過……
是因為自己被他徹底看穿了?
是因為自己被視作了一個精於算計的虛偽之人?
又或者,隻是單純地因為,自己被他討厭了?
蘇玲的手不斷絞著自己的裙邊,心口似被一塊巨石壓住了般鬱悶。
從小到大,母親傳授她“女子的笑顏,是最好的兵器”,父親告誡她“不論對錯,隻談得失”,奶奶教導她“觀人如觀棋,看透一個人,他便是你手中的棋子”。
漸漸地,就連蘇玲自己都忘了:她也曾有過為了救一隻雪貂,險些凍斃荒野的善念;有過為了同門的不公遭遇,跟父親據理力爭的正義;有過挺身而出對戰妖獸,保護幾個凡人孩童的勇氣……
長大後的她,隻記得:“蘇玲”是個永遠帶著甜美笑容,在人前乖巧,把一切有利之人、有益之物收入囊中的執棋者。
以至於,當她在九幽山被林硯拯救時,心中萌動的那份少女情愫,也被她理解成了想結交強者的逐利攀附。
從林硯的屋裡出來,蘇玲一路都有些恍惚。
直到蘇婕與寧怡擔憂的臉出現在視線中,她才緩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朝她們露出一個笑容,卻不知,自己的臉上,已經有了兩道深深的淚痕。
…………
宗門大比第三日,金丹組的半決賽即將打響。
入圍4強的選手分彆是金凰峰真傳弟子丁耀(金丹圓滿)、青鸞峰真傳弟子南宮夕(金丹圓滿)、黑鴉峰真傳弟子卓景明(金丹後期)以及青鸞峰真傳弟子林硯(築基圓滿)。
比較遺憾的是,25名金丹境內門弟子全軍覆沒,並沒有任何人能進入4強。
林硯的對手是金凰峰的丁耀,此人身高八尺,身形魁梧,為極品金靈根。
此刻,他立於演武場上,如鐵塔般威嚴,目光炯炯地盯著緩緩上場的林硯。
“林師弟,你本就沒有勝算,如今更是雙手帶傷。我奉勸你還是直接認輸吧,免得再加重你的傷勢。”
林硯用纏滿繃帶的手作了個揖,笑道:“多謝丁師兄關心!不過,我們還是早點開始吧,這樣我才能早點回去休養,好備戰明天的決賽。”
“嗬!好大的口氣!”丁耀冷笑一聲,從背後拔出了自己的劍。
他的劍與林硯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是一把重逾百斤的玄鐵重劍,劍刃杵地,便將演武場的地磚砸出了蛛網裂痕,其威力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