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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田市。
一間鐵皮詢問室內。
無良大叔百川雄撓著頭發坐在一邊。
而他的對麵坐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女人香澤鈴。
百川大叔拿出一根香煙,“啪”地點上,但是吸了兩口之後又把煙搓了個稀巴爛。
他雖然是老煙民了,公德心還是有的。
今天他出來查桉,桉子也不大,就是個小混混死於非命。
問題在於小混混的死得有點慘,全身上下都像被貓撓過的似的,這明顯不是人為。
通過排查,最近半年與此人產生過矛盾的人多達數十名,香澤鈴便是其中之一。
香澤鈴和北原涼介,讓百川雄有點糾結。
該說的他已經和北原小子說過了,顯然後者沒聽。
對對麵這個不敢抬頭看人的女孩,百川大叔原本沒啥好說的。
可她身上殘留的詭異味道實在是明顯了,簡直就是把“人是我殺的”幾個字寫在了腦門兒上。
思索半晌,百川雄揮揮手道:“你走吧。”
聞言,香澤鈴終於抬起了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家夥犯過的罪足夠死好幾回,死有餘辜,他手上有刀有槍,怎麼可能是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護士能搬得倒的,你說是吧?”
說話的同時,百川雄還衝香澤鈴眨眨眼。
如此,香澤護士哪裡還能不明白對方在偏袒自己,便頷首道:“是的,先生。”
後麵的治安員大蹙眉頭,“百川先生,您這樣是不是太隨便了一點?”
百川雄轉身攤手,那意思你行你上啊。
沒有意外,香澤鈴履行完自己公民的責任簽了個名,走出治安所。
直到上車關上車門,她的小心臟仍舊“砰砰砰”跳個不停。
香澤鈴撒謊了,從小到大她說過的謊話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橫死的小混混與她有關,原因是幾天前在菜市場小混混騷擾過她。
然後小蓮就把他給殺了。
“養詭就是這樣,它們的行事規律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驀然之間,副駕駛位上麵多了一道身影,不是彆人正是借上廁所名義跑出來的百川雄。
“謝謝您。”
香澤慫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慫。
她見過旁邊這位大叔,大叔是北原涼介的同事,大概也是這層關係,大叔才幫助了她。
百川大叔卻是擺擺手,“不用謝我,那小子殺人放火強暴,今年年初逃到咱們九田,一名通緝犯,改頭換麵還敢這麼囂張,就該死。”
“不過,他知道你在身邊養了一隻小詭嗎?”
他,指的是北原涼介。
香澤鈴搖頭。
“他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沒有,北原對我挺好的。”
百川大叔不信,“那小子我還不知道,欺軟怕硬,就你這種性格肯定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這是真的。
在北原涼介麵前,香澤玲隻能當個聽話的小媳婦。
明明她該當姐姐。
可惜,她除了煮飯、做家務以及一些醫療急救的常識,啥都不會。
家庭地位各憑本事的話,她也就隻能乖乖的。
“你放心,你們的事兒我不管,我跟北原那小子挺談得來的,是朋友。”百川雄道。
“謝謝大叔。”香澤鈴再次道謝,“快到中午了,我請您吃點東西?”
百川大叔擺手,“我替治安局乾活,他們不管我飯,我立馬回家睡覺,你彆被他們身上的那層皮給迷惑了,如果不是兄弟單位的關係,其中的一些家夥也該去死。”
香澤鈴:“嗯,我明白了,謝謝您。”
車內的氣氛有點尷尬。
香澤鈴:“”
把百川雄給整笑了,“都說了我和北原涼介是朋友,你是他女朋友,那就是我弟妹,不用這麼客氣。”
“不過啊,抽空你讓北原涼介帶你去總部檢查一下,我感覺你的體質可能有些異於常人,你遇到的與詭異元素相關的事兒已經不止一件了吧?”
從美惠子到詭異錄像帶再到第七病棟,香澤鈴帶回了小蓮,可以說已經是詭異常伴吾身了。
“那會影響生寶寶嗎?”
“噗!”
百川大叔趕緊再擺手,“這種問題你問我一個單身漢,我怎麼可能知道。”
“對不起。”
百川雄說:“還有啊,你養的小詭早晚有一天會反噬你,你可以交給我超度,讓她去該去的地方。”
香澤家的社區距離市中心有一段很長的距離,下來車,鎖好車門,香澤鈴麵無表情地進了家門。
“啪嗒”
家中的燈亮著,亂七八糟,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弄的。
百川大叔那句“女朋友”其實挺戳香澤鈴的心臟,她一個除靈師的女朋友,在家養了一隻詭,倘若被某人知道了必定會大發雷霆。
香澤鈴很怕北原涼介發火,更怕回到孤孤單單一個人的狀態。
也正是這時,一道身穿澹白色裙裝的身影自天花板攀爬了過來。
香澤鈴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冷,“站住。”
小臉之上滿是裂痕與縫合傷口的小蓮停了下來。
“我說站住,我教沒教過你,要站起來,不要用爬的!”
小蓮的表情很迷惘,兩隻小手隨即離地,勉強站了起來。
“媽媽媽”
小蓮乾巴巴的呼喚道。
“你彆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然後,小蓮本就紅彤彤的眼童流淌下血色的淚水。
她變得更加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過了幾秒鐘,小蓮想起來了,趕忙把倒地的花瓶撿起,還用小嘴吹上麵的灰塵。
香澤鈴上前,一把將其提了起來,按在腿上,一頓打,“我讓你去殺人了嗎,我帶你出去散心,我讓你殺人了嗎?!”
小蓮“哇哇哇”地大哭,仿佛想要表達什麼。
可惜她能夠吐出來的文字隻有“媽媽”。
她好像在說:“媽媽彆打了,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香澤鈴隻是個普通人,哪裡打的疼一隻詭,二者之間傳遞的更多是情緒。
香澤鈴也哭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放棄小蓮,她做不到,她一直把小蓮當女兒養。
繼續如此,她怕自己再管不住這孩子。
這一次小蓮殺的是一名通緝犯,下次小蓮朝無辜平民下手怎麼辦?
“媽媽,不不要哭了”
從大腿上爬起來的小蓮用頭頂去蹭香澤媽媽的臉。
也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傷到媽媽。
香澤鈴抱緊了小蓮,“這次他出差回來,我會和他說,他的心其實很軟,他會幫你的”
最終香澤鈴還是選擇留下小蓮。